“啊,你好,你就是新来的队员唐娜吧?”
周浔准备与唐娜握手。
“是的!”
唐娜激动万分。眼前的女人比自己高半头,五官很大,是那种有些侵略性的浓颜系,但偏偏神色淡漠,满脸严肃,一头自来卷乱发被草草盘在脑后。唐娜跟她握手,感受到手心的暖度,这应该是个气血很足的女人。
九点半准时开会,会议厅里乌泱泱坐满了人,就连紧急事务科的牛科长都不得不提前结束蜜月旅行赶了回来。牛棠丽牛女士愁眉苦脸,她和她老公在鹤山上的农家乐民宿住的好好的,每天都去田里犁二亩地修身养性,结果就发生了这种大案子,看来几个月局里都不能消停了。
要说在座的谁的脸比牛科长黑,那就只有妖局局长吕德伟了。昨天晚上他大摆宴席,准备好好招待一下神君,哪知道等了好久都不见神君和周浔的踪影,打电话也不接,完全联系不到人。他和一群领导还有神局来的段之衍等到半夜,才知道周浔不仅带着神君在深山老林里窜来窜去,还挖出个大案子来。
周浔坐在投影仪旁边,完全感觉不出房间里的低气压,还有局长投来的死亡凝视。她打开投影仪,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了汇报。
“第一名死者发现于三月十九号凌晨四点十分,抛尸的地点是鹤山西面的废旧别墅。死者名叫杨跃,男,34岁,是个羊妖,社会无业人士。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三月六号的凌晨一点左右,死因是钝器所导致的颅骨粉碎性骨折,根据死者的创口可以推断凶器为羊角锤。而且,死者检测出体内有酒精和安眠药的残留。”
牛科长翻了几下手上的资料,看了看幻灯片里尸体破碎的羊角。
“凶手有什么线索了吗?”
听她问这个,杜队脸更黑了,周浔也深吸一口气。她回答:“头号的嫌疑人已经找到了。”
“哦?”
“但他已经死了。”
幻灯片更换,周浔继续陈述案情,“第二名死者发现于三月十九号下午十三点四十五分,地点是鹤山西面荒林的一辆白色轿车中,距离第一名死者只有两公里路程。死者名叫张光君,男,39岁,人类。”
幻灯片里,张光君的死状令人心惊胆寒。牛科长皱起眉头。
周浔说:“昨天下午我们根据现场的车辆牌号找到死者身份,晚上家属来认尸也确定了第二名死者是张光君。然后根据张光君的社会关系,我们又确认了第一名死者的身份,正是杨跃。经家属证实,二者之间也的确有生意往来和经济纠纷。根据杨跃身上的抵抗伤,可以推断凶手大概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而张光君身高正好是一米七四。抛尸地点的鞋印也跟张光君脚上穿的那双旅游鞋吻合,并且在张光君车辆的后备箱里也提取到了杨跃的血迹残留,也在车上找到了相吻合的凶器。”
周浔看向杜兴旺,昨天第一案发现场是他去看的。杜队也点点头,跟着补充了几点。
“就算张光君不是凶手也是这个案子的直接参与者。”
牛棠丽盯着墙上的投影,又问:“那第二个死者张光君是怎么回事?”
周浔更换投影内容,继续说:“张光君应该是在抛尸之后遇害的。他的死亡时间是三月七号下午十八点。根据车内的血液溅射痕迹来看,这车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他被碎尸于车内,死者的脸皮、以及腹内两处脏器消失不见。根据验尸显示,死者全身多处撕咬痕迹死因是失血过多,也就是说死者被撕碎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听到她这样说,屋子里年纪大一些的、有过办案经验的同事都开始浑身冒冷汗了,这样的作案手法不免令人想起十三年前的几桩连环凶杀案。
人群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那些窸窸窣窣不安的情绪全部指向一处——“人皮脸”
。十三年前有人给那凶手取了这个名字。因为他专杀人类男性,不仅把碎尸抛在公共场合里,取走死者内脏,故意引起大众的恐慌,还喜欢把受害者的脸皮揭下来,幻化成受害者的模样与其家属近距离接触。
当时妖局还没成立,片区警员人手也不充足,最后是一名基层的女警撞见了重返案发现场的凶手,虽然连发几枪都击中了,但还是让凶手给跑了。从此那凶手便销声匿迹。但是这位警员女士发奋图强,一手成立了后来的妖事管理局。
“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
牛棠丽追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周浔又把神君发现别墅内妖物蛰伏痕迹,和昨夜他们追踪后未果的事情都说给众人听。
人群中不安焦躁的情绪更甚了,一瞬间周浔有些失神,过往的回忆涌入脑海。
空中飘落的小雪,被撕碎的寒假作业本,同行的挚友,还有挚友父亲残破的碎尸……
“小周。”
牛科长的呼唤驱走了周浔往日的残影,“你和小杜一起调查,局里各个部门都会配合你们的。而且,在案子确认以前尽量低调,不要引发社会恐慌,不要破坏人妖共处的和谐。”
当周浔找到申公豹的时候,他正飘在半空中不愿意下来。学长段之衍站在底下,根本毫无办法。
“神君他似乎不怎么待见你啊。”
周浔手里提着一塑料袋吃的,面无表情抬头仰望天上的黑影。
段之衍苦笑,这人说话还是那么字字句句戳人心窝子啊。局里刚才乱成一锅粥,段之衍本来要送神君回招待所,可他一见自己就原地起飞,很是嫌弃。
他跟周浔说:“神君似乎不愿回到原来的住所,所以我跟吕局商量了一下,在你们局家属院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