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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户部里面待着。户部里面的官员得知尚书被承帝收押,个个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户部比以前时候要安静许多。
期间有禁卫军进来,把宋兆以及其他几个跟户部尚书来往比较密切的官员都带走了,户部更是人人自危。
到了下午。林秉才回来。他走进大厅,看到一边坐着的裴岐,弯腰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不用多礼,如今林大人今时可不同往日。”
裴岐笑道,“被父皇寄予这般厚望。”
林秉也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还残留的汗水:“殿下说笑了,微臣可不想担这么重的担子。”
“不知道进展如何?”
裴岐低声问道。
“微臣也不太知。”
林秉道,“微臣只是把这官银至少晋承二十二年开始,便掺杂有私银了。”
“五年之久。”
裴岐道,“看来这事非得小可啊。”
“是啊,若不是殿下发现了不对劲,这国库不知道被这些蠹虫蚕食到几时。”
林秉笑道,“殿下真是英明。”
裴岐勾唇笑了笑:“这都是林大人你的功力,孤可没有什么用处,父皇还要你勘察此事吗?倘若有用到孤的地方,林大人你尽管说。”
“没有。”
林秉道,“陛下让右相大人全力清查此事,微臣只是从中协助。”
“这样啊,有右相大人在,相信很快就能把那些害虫之马揪出来。”
裴岐笑道。这承帝果然够谨慎,不过可能也多亏裴构的出现,不然把这件事交给左相处理,可能很快就会遮掩下去了。
这右相大人向来跟左相不对付,特别是最近几年看着左相因为皇后的关系受到承帝的重视,而他却是成为了只有虚名无实权的边沿人,他更不是滋味,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想让他的女儿嫁给裴岐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想比右相肯定不会错过,必定会拼尽全力倾查。
至于自己,只要看戏即可。
“是啊。”
林秉也微松一口气,幸好这承帝没有交给他彻查,他一个小小的侍郎怎么能对付得了幕后的人,敢让尚书干这种事的,不用想都知道权势滔天,何况这尚书大人是左相那边的人,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得罪左相,不然以后官场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自户部尚书被收押之后,刚经历陈令材之事不久,这次朝廷之中又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氛围。裴岐本来是作为挑起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但现在成为了一个只看戏的局外人。
相比随时胆战心惊,生怕遭殃的其他官员。裴岐过得倒是舒心极了,朝九晚五的到户部,正常处理事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右相尽心尽力的查着户部尚书的事。很快就连根带出泥。背后的真相隐隐直指左相。左相也不是吃素的,一直拖了两三个月。
这年都快要过去了。今年是裴岐过得最有趣又是最无趣的一个年。
有趣的是,现在的左相和裴构他们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蚱,因为官银这件事到处周旋。
无趣的是,今年的东宫空荡荡的,他身边没有了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崔实,没有了时不时就拜访东宫,时不时就嘲笑他几下的二弟裴衍,也没有伴随在他身边已经有几年之久的谢骋。大概是他母亲去世之后,最冷清的一个年。
想着。裴岐合上书籍,看向一边的蜡烛。外边冷冽的寒风吹得门窗哐哐作响。他从腰间掏出两枚平安符,这两枚是前不久他跟裴衍去元昭寺求的,一枚为了崔实,一枚是为了谢骋。
裴岐看着那枚为谢骋求的平安符,样式跟之前那一对平安符一模一样。看着,裴岐唇角微抿了抿,不禁想起他让谢骋刺杀裴构的事。
望了一会。裴岐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望向一边的蜡烛。烛火通明,通红的烛火时不时便晃动着,歪向一侧。
当真是世事无常。不过才过去半年,如今是物是人非,各奔一方,有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有人统治一方,有人驻守边疆。裴岐手指摸了摸平安符,闭了闭眼。
年过去不久,这京都不再下雪,天气趋向暖和。有些事也随这天气一样,逐渐明朗。
裴岐被召唤到御书房。他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右相左相林秉裴构,以及其他一众官员,战战兢兢的跪在御书房里面,而吕尚书被铁链捆绑着,后背放了一块木板,一身白色的囚服,墨发散乱,格外的狼狈,被压扣在地上,看起来是被折腾得不清。
往常空旷的御书房因为跪满了人,顿时就变得逼仄起来。
裴岐走到一边空旷的地方,低垂着头行了一个礼:“参加父皇。”
原本铁青正肃着脸的承帝望了他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免礼。”
“是,父皇。”
裴岐也没有多说。站直身体,握紧手中的笏板,站在一侧,沉默着脸。
“吕尚书,朕平时这么亲信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朕,居然敢犯如此大不禁之事,朕看诛九族也是便宜了你。”
“臣有罪!是微臣一时鬼迷心窍,是微臣一人的错,微臣家中之人并不知情,还请陛下放过微臣家人,微臣认罚……”
吕尚书急忙磕头道,神色哀求。
“你也配称臣!”
“微……小的该死,还请陛下对小的家人网开一面!”
吕尚书苍白着脸求饶道,经过这几个月非人的折磨,他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已经不成人样。
“求陛下饶了小的家人,求陛下网开一面……”
“给朕拖下去!”
听他这般哀嚎,承帝眉目不禁涌上一股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