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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开怀大笑,依旧俊朗的脸上和蔼地看着下方心思各异的人:“既然齐王与赫舒公主都对彼此有意,那朕便下旨成全你们,让钦天监为你们择一个黄道吉日成婚,太子……”
“谢父皇,父皇英明。”
李怀安自然是不自胜。
“这齐王,前些天才纳了个美妾进府,稀罕了好一阵,这两日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北晋公主的美貌,往使馆去了好几次,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宋景章没规矩惯了,他最是宠爱这个妹妹,如今妹妹出了门相见不方便,所以他来了就没离开。
宋景如立刻喊道:“哥哥。”
“好好好,我这不小声说的嘛。”
宋景章嬉皮笑脸道,“妹妹你尝尝这个千层酥,我觉得比娘做的好吃。”
他把一碟子糕点端到宋景如面前,又叹道:“说起来齐王出生尊贵,高贵妃和高慎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想要什么要不到,行事张狂也就罢了,偏偏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以前那贺三才敢不给他面子了……”
宋景章这次收到了两枚警告的眼神,他立刻作势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却没按住心中一吐为快的想法: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当年的事说到底他们是受到贺从连的牵连,如今珍妃娘娘宠冠六宫,陛下都没介意了,咱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话说贺煊回京有段时间了,你们知道他住哪儿吗?当年祈京城那小子几乎要横着走,每次见面不刺我两句就没完,我还以为他多出淤泥而不染呢,到底是年轻,从京城这个富贵窝流放到边关的苦他能吃得了?为了活着什么事做不出来,听说那个何升至今没有成家,说不定两个人还真有些情意在。”
“哥哥,你若是累了,就快回父亲那儿去吧,在这里呆久了叫陛下看见不好。”
宋景如冷冷下了逐客令。
贺景泠不小心听了个全,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谁都知道现在的明王妃和他大哥定过亲,哪个不长眼的会在她面前提起贺家,偏偏她这个哥哥没心没肺还把这些事当谈资来说。
“太子,”
李牧出声道。
李长泽笑了笑,也不觉得丢脸,只神情稍显落寞:“既然四弟与公主两情相悦,儿臣……儿臣自然应该成人之美,儿臣也不急。”
他憋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让宋景章差点笑死,正要说话,瞥见自家妹妹冷淡的样子,又悻悻闭嘴。
李牧打量面前的李长泽,俗话说皇帝爱长子,世人皆知他宠爱太子,即便当年北晋这般无耻皇后的位子他也没动,即便太子资质平平也依旧备受宠爱,从李长泽犯了那么大的错都没有废储就可以看出。
他慈爱地开口:“宴儿,他日朕在为你寻一位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谢父皇。”
舞乐再次响起,周遭又恢复了一派热闹和睦的景象。
宫宴结束后贺瑶华在一堆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往回走,许是方才多饮了几杯,路过一片梅园时见梅花开得正艳,挥退左右独自往深处去,一个高瘦的太监打扮的人走过来搀住她。
“小心,雪天路滑。”
贺瑶华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挥开他的手:“滚,本宫身边不需要人伺候。”
贺景泠再次上前扶住她:“你喝醉了。”
贺瑶华挥来几次没挥开他的手,慢慢停下脚步看向那张陌生又普通的脸:“与你何关。”
贺从连是武将,当年在战场上救下他们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尽管身份悬殊贺老太傅坚决不同意,贺从连还是娶了他们的母亲。
婚后他搬出贺府别居,也因此事被无数文人士子唾弃,贺景泠的大哥和贺瑶华随着父亲上战场,贺景泠则留在祈京在母亲身前尽孝。
说是尽孝,就他一个人却让贺母操碎了心。
贺景泠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瑶华。”
“你还有脸回来?”
贺瑶华嘲讽道,“你别忘了是谁将母亲告上公堂的,贺老太傅虽然不愿意认我与大哥,但你,杀了自己的亲身母亲,难道还想我们和你唱手足情深的戏码?”
第9章贼子
贺景泠低垂着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平静道:“我今日来,是想……”
“你想如何与我无关,与大哥无关,如今你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事,还好意思跑我们面前来诉苦不成?”
贺瑶华扶着梅花树干的手暗暗用力,一根小树杈直接被她掰断,树杈刮破掌心顿时鲜血流满一手,落在堆积的厚雪里,比真正的梅花还要绚烂。
贺景泠感觉自己的手被冻的太僵硬了,他连用力握一握都做不到,心里顿时怒火中烧,这手也太没用了这么不经冻。
他又想其实贺瑶华说得很对,自己背着那样的名声,任世人嘲笑谩骂也要回来,确实是一厢情愿。
“……我来是想……”
贺景泠张了张嘴,满腔的话在看到贺瑶华决绝的神色时全都咽了回去。
“想什么?想解释吗?有什么好解释的,无论解释的结果如何又能怎样?还能改变如今已成的定局不成?”
贺瑶华冰冷的眼中带着不屑,
“因为你,我们一家人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你难道还委屈了不成?今日你既来,我们便把当年未说的话说开,从此以后父亲的事便与你无关了,贺家的事也与你无关,我贺瑶华和贺元晟也与你无关,你既然能做出委身商贾令家族蒙羞的事,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来给我们添堵了。”
贺从连是两朝帝师贺承礼唯一的庶子,贺家嫡子姿质平平,倒是一直不受重视的庶子聪慧过人,自投军之后一路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