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低下头去了,阿默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似乎鼓足了勇气般开口。
他说,前朝张可久言道,“比人心,山未险。”
,神鬼反倒不会心存叵测了。
太倏神怔愣了半晌,接着便一下子笑出了声。
他用修长的指尖摸了摸少年的头顶,继而在明显感觉到这和安抚一般抚摸那战战兢兢的小狐仙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同时开了口。
“神鬼也有神鬼的奸谗,就算九天玉皇,极乐如来,也都一如凡夫俗子会经营算计。你何以断定了我不会心存叵测?”
一席话结束,阿默再度泛红了脸颊,但这次更像是在急着辩解。
“总之!我就是觉得……您和……和其它神鬼不同!”
这次,太倏神没有马上反驳。
他在安静了片刻后点头,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神鬼?
阿默不语。
“我名叫‘太倏’。”
从来一袭白衣的神明没有隐藏半点自己的秘密,“盘古开天地,而后有光阴,光阴之中凭空生了我。之后,才有创世九大神魔。九大神魔及其下属或消亡于沧桑,或湮灭于混战,又过了千年,世间神鬼才逐渐由凡胎肉身脱体而来。时值今日……能认得我是谁,或是记得我是谁的,已经寥寥无几了。”
少年没有意料中的惊慌失措,只是略微讶异的看着那通身远古渺然气息的长发男人,好一会儿,终于低低的念了句“难怪”
。
“难怪?”
“难怪您与其它神鬼不同。”
脸颊的红退去了,取而代之是若隐若现的淡淡感怀,“只是……独自活了那么久,想必已经太过孤单了吧……”
太倏神好一会儿没有半句言语。
他头一次觉得词穷。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对方快要慌乱起来,觉得说错了话,眼看就准备忙着道歉时,才总算出了声。
“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抬眼看着远处摇摇欲坠的夕阳,脸上不见任何一丁点表情变化的太倏神在收回视线,重新与阿默相对的同时带着浅笑开口,“……对了,你家老爷的病症,可需要我去略作诊察?用我的眼看,想来应该比什么名医庸医,都看得透彻吧。”
:情难自禁实难忍
杜家老宅三进院子最里头那一进的正房,是杜老爷的居所。
昂贵的鸡翅木雕花床挂着幔帐,须发皆白的老者靠在床头,身上盖着锦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