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冷笑一声,甩开沈清度去拉他的手:“你是生怕我儿子清空和他的亲弟弟友好相处么?”
亲弟弟?友好相处?
沈清空懵了,护着脑袋的手都放了下来,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叫害怕他和亲弟弟的友好相处,清度不就是他有且只有一个的亲弟弟吗?
同一句话落在不同听众的耳朵里能得到的意思不一样,沈清空不明白怎么回事,沈清度却是再清楚不过。
听到沈父的这句话,他无暇顾及沈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呼吸一滞,脑袋也轰地一下,一时心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满脑子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沈母刚从美容院回来,容光焕发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大儿子狼狈地瘫在地上,丈夫拿着藤条怒目圆睁,小儿子像是被吓到了,浑身直打着颤,下人也都不敢去看。
气氛低沉,空气凝固住。
她以为是沈清空又惹他爸生气了,连忙上前扶起来儿子,又数落道:“哎呀,清空惹你生气,你不会好好说话吗?看看把我们清度都吓成什么样了……”
沈桥说完那句以后倒也没说话,沈清度见到了救星似的扑进沈母怀里,埋头小声抽泣。
沈母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心软成一片,就像小时候每次沈清度受了委屈那样。
这是她亲手拉扯大的孩子,她的心肝宝贝,她又怎么会不心疼?即使知道了沈清度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是抱错的,她也只当是一场意外,并不是孩子的错,甚至连清度本人都是受害者,心中的母爱半分也没减少,更多几分疼惜。
因此沈桥知道抱错真相的当时,就提了一嘴要把沈清度送走,沈母当时就拉了脸。
真心换真心,只要沈清度一天还认她这个妈,她就会把清度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妈,你别不要我。”
沈清度哭着说,“求求你别不要我。”
一听这话,又结合了沈父难看的脸色,沈母心里咯噔一声,四个人中除了还一头雾水、半知半解的沈清空,其他人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沈清度护在怀里,沈父哼了一声,没继续说话。
如果李霁真的不愿意回到他们沈家来,那留着沈清度也还算有点用处。
今天就当做一次敲打,叫他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李霁预料的没错。
沈父动作挺迅速,刚和他说完的事,没过多久沈清空就不情不愿地被逼着上门和他道歉,只是那时李霁不在酒店了,他扑了个空。
李霁之前前脚刚从那家酒店搬离了,后脚就拨打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的电话,还在消费保护平台进行了投诉,事情闹得不小,酒店经理正焦头烂额应对投诉专员,想不通怎么这次闹成这样。
沈清空找过去,问李霁人怎么没了。
经理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这酒店是霍家的产业,霍声时常搂着一水的小明星模特儿的来玩,上次那样灰色的事也并不是头一回干,只是之前要么用钱打发捂嘴了,要么就退个房钱押金,都是不了了之。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沈清空是霍声的朋友,那位又脾气大得很,背后倚靠着霍家,一有不顺心就脾气发作,他是说什么都不应该让他人随意进出客人房间的。
进退两难,他一时鬼迷心窍了,以为能因此在霍声面前留下几分好印象,调到更高的职位去,结果现在升职没成功,却平白沾了一身的麻烦,说不准还得离职处理,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他真是恨死了这些一个两个的富二代,整天游手好闲,就会给人惹麻烦。
反倒是那个被找麻烦的男生,像是攀上了高枝儿,那人进去的时候,甚至都没通过他,就有人领着去了那小男生的房间,那身穿着气度,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绝对非富即贵。
经理语气很不好,既然都要离职了,也没什么受制于人的,不愿给沈清空好脸色看。
被沈父一顿连打带踢,沈清空后来琢磨琢磨知道了抱错的事儿,心中还是不喜李霁,但又碍着沈父非要他过来,只得咬咬牙递了张卡给经理:“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和谁走了?”
沈父冻了他的大部分银行卡,这张算是他为数不多能用的,想着是赶紧把这事解决了,也就肉痛地给了。
经理接了那张卡,面色才好一些,口风变了变,随意道:“我听见那位好像叫领他出去的那个人,霍——霍昭?”
霍姓不少见,因此经理也没往霍家那方面联想,沈清空却不一样,惊诧万分。
霍昭……那不就是霍声最恨的那位堂哥,霍家的掌权人吗?
刚做完某种激烈的运动,霍声就接到了沈清空的电话。
“什么霍昭?”
他这会儿怀里还搂着个人,吸了口烟,这次的这个小男孩是饭局上被经纪人带过来的小明星,长得和沈清度很有几分神似,可他总觉着不尽兴,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李霁怎么还没联系他,就算是欲擒故纵也该有个限度。
浓烈的烟草味儿扩散在酒店房间里。
碰巧又来了电话,他心里烦躁,嘴上也骂骂咧咧的,听到霍昭这个名字,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你堂哥。”
霍声听得一哆嗦,手里的烟掉了,连喝了酒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不是沈清空你他妈的有病啊,没事儿提他干嘛?听一回名字我都得跨火盆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