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坦诚相见的晚上,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对峙了半个小时后各回各家,又历经了一个月的试探和推拉,才最终以温飞浔的妥协告终。
江遇想,大概是温飞浔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对他有足够的吸引力,才能让这位温总甘愿放弃原则。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又怎么会乐意找一个替代品呢?他有时总觉得温飞浔挺矛盾的,看不懂。
“你在想什么?”
昏暗的光影下,温飞浔好看的眉轻轻蹙着,对于他在这个时候出神明显有点不满了。
江遇刚想随口回句‘工作’,忽然间一股大力推过来,后背立刻紧紧贴在玄关的灰墙上,更滚烫热烈的亲吻犹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顷刻间掠夺掉他所有气息。
温飞浔这晚确实很缠人,麻痹的酒精味没有跟着时间推移逐渐消散,随着一阵阵并不轻柔的、堪称激烈粗暴的动作,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反而愈浓烈。
暧昧的喘息声经久不停。
屋外是飞雪漫天,屋内的江遇看着自己鼻尖滑落下一滴汗珠,落在温飞浔颤抖的睫毛上,倏地又从眼角掠过,眼尾那块皮肤仿佛被刺激到了,泛起惑人的水红。
尽管滴酒未沾,但江遇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一整晚的血腥玛丽。
……
完事儿后已经快到零点了,屋里地暖正旺,出了一身的汗,肉体和精神都正正懒倦,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江遇靠在卫生间的壁砖上冲着淋浴,回想着明天品牌活动的酒店地点,离这儿似乎很近,也不易堵车,车子过来这边接的话,比起在他自己的家,早上可以多睡将近一个钟头。
但这样的话,他就得跟温飞浔一起睡了。
他们俩这种关系,江遇总是觉得应该更简单一点,什么都不做地睡一晚上,挺别扭的。
他觉得别扭,所以在他看来,温飞浔应该也觉得别扭。
淋浴喷头的水压很大,细密的水流哗哗作响,半夜运动过后确实不适合思考,想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又开始不转了,钝钝的,视线也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连温飞浔进来了多久都没注意到。
直到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越来越凶狠炽热,江遇才迟缓地扭过头。
温飞浔浑身赤裸着,但站得坦荡从容,喝了酒的脸被水汽熏出一层薄红,额头浸着浅浅的细汗,浑身弥漫着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欲味道,舒展开的肌理纹路都在冒着剧烈运动过后还未退散完全的热气。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倚在洗漱台边,又拧着眉定定地望向他。
“……”
这九个月里,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这还是江遇第一次看见喝了酒的温飞浔,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是绝对不会生抢淋浴这种事情的。
“我冲完了,你来吧。”
江遇垂着眼,裹着浴巾很快踏出淋浴间。
温飞浔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也没了刚才缠在他身上时的那股黏糊劲儿,仿佛裹挟着跟窗外一样温度的冷风:“你又要回去了?”
“?”
江遇把脸上的水抹干,听着这语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话里行间明显的不悦却是真真切切的,他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心里琢磨着这喝了酒的人总归是不太正常的,八成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他偏头想了一会儿,道:“太晚了,能借住一晚吗?”
温飞浔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无踪,像是空白了一瞬,随后一摆手,口齿不清地说:“能!不过客房没床,被子也只有一套,你只能睡这间——”
“——对,就这间,”
他自己又确认似的猛一点头,“你刚刚干我的这间。”
“……”
江遇嘴角一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从温飞浔口中说出来的话:“救命……是有多耿耿于怀啊?”
“嗯?你说什么?”
温飞浔扶着洗漱台,眼神已经渐渐迷茫了。
“没什么,你快去洗吧。”
江遇搭了把手,将他拉进淋浴间里,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他拍了一天的戏,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洗了澡之后身体愈酥软,脑袋刚沾上枕头就被困意席卷,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也不知道温飞浔是什么时候躺到他旁边的,一觉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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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死,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床头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张这里上下楼的通行卡。
手机里钟默已经抓狂地了好几条催促的微信,电话也打了两个。
江遇看了眼时间,按着屏幕回了信息,简单洗漱后下了楼,接他的车刚好到了,他把通行卡给了负责温飞浔这一栋楼的公寓安保小哥,交代两句之后便裹紧大衣钻进了车子。
一进车就遭遇了钟默和金悦的目光洗礼。
四道视线如有实质,灼热中带着些许审视,审视中透出丝丝好奇,盯得他忍不住笑。
“……干嘛?眼神攻势对我来说作用不大哦,我也没有迟到吧?到那边之后时间应该刚刚好。”
“不是这个,”
钟默白了他一眼,“温飞浔给你通行卡了?而且你昨晚还住的他家?你不是一直避免跟他同住吗?”
“废话,他提前走,不给我卡是想把我关在里面吗?而且偶尔借住一晚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