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慢慢走回去,一路却在不停的琢磨李夫人的话,虽然长房的态度对他们兄妹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了,但是靖国公和长房没有人肯为他们兄妹真正出头,难道还真要指望二叔善心么。
单凭他们无根无基的兄妹又如何能对付得了树大根深的沛国公呢。而且不用别的理由,只要沛国公死抓住他们大哥的通敌之罪,他们便根本无法翻身。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朝中要求重审郑钊通敌一案的公论已经出了很久。可是自从太子薨逝之后,此时也拖了下来,现在那些人又开始观望形势,也不再有人顾及此事,靖国公为了避嫌,更是绝口不提。而现在皇帝要防着靖国公,不愿意给泰王再涨势头,又或者存着别的什么心思,乐得别人不再提起,涵因想起皇帝那日的嘴脸,连吸几口气才把胸中的愤懑压了下去。
太子死的太不是时候了。涵因揉揉胀的太阳穴,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皇帝给郑钊平反呢……
大太太住了四、五天,便耐不住要回府了。李夫人百般劝留,大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府中事务,终是告辞了。
涵因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心中的担子却更重了。
老太太见儿媳平安归来,很是高兴,本还叫大太太歇几日,大太太认为自己身体已经大愈,不必操劳老太太。老太太见大太太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很痛快的把管家大权又交给了大太太。
一年一度最热闹的上元节到了。长安中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百姓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这天的晚上,长安是不宵禁的。人们通宵达旦的玩乐、畅饮。主要的大街上都挂满了彩灯,东西市有各种猜灯谜活动,文人们择要搞诗会。
靖国公府也摆了家宴,邀了在长安的本家人一同取乐。席间歌舞都是皓铭调教的家班。惹得众人一片称赞。大人们忙着推杯换盏、联络情谊。孩子们却都不吃不喝、心不在焉。
原来,每年今日不论富家贫家,孩子们都可以不用按时休息,可以上街游玩。便是大家闺秀,也可以在下人的陪伴下出去。
外面鞭炮齐鸣,烟火漫天,那些淘气贪玩的男孩子们和久被困在闺阁的女孩子们,早就坐不住了,就等大人们一话,好赶紧出去。
老太太知道孩子们的心情,笑呵呵的说道:“赶快把这群猴放出去撒欢吧。瞧他们都坐不住了。”
大太太笑笑:“你们多吃些垫垫肚子,待会饿了,没的在大街上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皓宁撒娇道:“母亲,我们不会乱吃的。”
大太太看女儿的样子,知道她早耐不住了,无奈的笑道:“跟着的人都带些糕点,伺候仔细些,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你们这些孩子也是,若是往不该去的地方跑,就再不许去了。”
众人纷纷答应着,忙不迭的跑了。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神情。
二太太笑道:“一个个都要到了婚配的年纪,却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谁说不是呢,记得当年我也跟他们一样,这一晃也过了这么多年了。”
老太太淡淡的感慨着。
涵因本已戴好帷帽,谁知皓宁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进来就说道:“姐姐戴着这个有什么意思,都看不清呢。”
涵因扒开帽子的纱帘:“那也不能不戴呀。”
“我都准备好了,你看!”
皓宁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个包裹。
涵因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绛色松鹤图案圆领窄袖长衫,还有织金腰带。涵因笑了:“这是男装?”
“正是,我早就让他们准备好了。”
皓宁得意的说:“我们就穿这个出去,干嘛戴那个劳什子。涵姐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涵因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堆起笑容:“难为你想到这个古怪法子。”
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高煜已经不再争取她的婚事,靖国公也不打算让她嫁到高家,她还被蒙在鼓里,兴高采烈的做着嫁给如意郎君的梦。
只听她接着说道:“不仅有姐姐的,祈月姐姐、慕云姐姐的我也备了。”
慕云说:“奴婢就不去了,还要看着屋子。姑娘们好好玩吧。”
“别呀,慕云姐姐,不是有轮流当值的么。”
皓宁叫道。
“她们个个都有家的,不像我,出了府也没个去处。”
慕云笑道。
张妈妈却话了:“你们年纪轻轻的,就都出去玩吧。这里有我呢。我年轻的时候也爱逛这灯会,还可会猜谜了,现在老了,走也走不动,看也看不清,就留下来看着屋子吧。”
慕云说:“妈妈,这可怎么好,没有让您老受累,我们小辈去玩的道理。”
“不妨,我约了罗妈妈、李妈妈、周妈妈几个摸骨牌,你们只管去玩,我们也能尽兴。”
慕云这才笑着应了。
涵因见事情安排好了,笑着点了点皓宁的脑袋:“就你鬼点子多,若是舅母知道,又要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