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姓……
一百二十多岁……
直到谢逢野不管不顾地顶着龙角砸进俞府后院,他脑中也只能不停地回想这三句话。
银立似有预料,正弯着腰背守在门前,看模样还准备耐心劝说。
谢逢野却没那份心情,暴怒和激动之下吼了声滚开!
此刻是十成真龙之力去推银立,直把他搡到廊角才堪堪停下步子。
正要用掌风把门劈碎,却在将触之际收了力。
谢逢野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指尖染了不知名的颤意,他努力地平复表情,又连忙整理衣襟袖口。
最后,才推开了门。
见他
月挂花窗影纱,残光朦胧,照不亮满室寂寂。
浓厚药气扑面而来,除此之外,几乎难辨生人气息。
暗烛昏昏,谢逢野隐约能见层帘之后静卧一人,安静如泥塑。
门外似是起了争执,梁辰正全力拦着,可吵嘴几句模模糊糊落到谢逢野耳中听不真切,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忽地潮涌浪滚,将肝肠都拍打遍,狂嚣不住地震着脑子里那根弦,静不下来。
他步子迈得极小,生怕将人吵醒了就会如往日一般。
只是梦一场。
可再短的步子也是前进,抚上幕帘那一刹那,谢逢野破天荒地礼貌起来,轻声细语地开口:“是我啊”
如此,才算是打过招呼,就跟敲门一样。
而后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他都没能再往前半点。
张口时只觉得喉咙低沉又酸涩,嘴里泛着不知名的苦。
因他认得塌上这位霜发之人。
沉静暗夜里,他听见自己喊:“姐姐。”
唤得尊敬又压抑。
不论是情劫里那个山蛮子还是如今的冥王,能让他如此乖顺地叫出这两个字来,天下地下,也只有面前这个人了。
连从小一同长大相识了数万年的青岁都不行。
当年龙族蒙难之时,谢逢野还是一颗蛋。
谁都觉得这颗蛋失了族庇,早晚得碎。
好在青岁拼死相护力排众议,当真借着天地灵气把谢逢野给孵了出来,就此赐名给姓。
也因为他做了这一次男妈,所以谢逢野可以无条件接受青岁做的一切,也因此才能被骗这么多回。
谢逢野呢,能化形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跟着青岁去了不世天,有亲哥名声在外,老神仙们都很爱怜这对龙族兄弟,更乐于倾囊相授,是以谢逢野倒在修行一项没走什么歪门邪路,只是剑走偏锋地合情合理地变成一个大放异彩的交际废物。
小娃娃会用蛮不讲理伪装孤独,小龙也不例外。
他不高兴听其他小仙童问他哥哥在哪,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他凡事都喜欢用拌嘴来打招呼,吵不了几句就要动手,久而久之便没有同龄的小仙童愿意跟他玩,因为谁都打不过他。
凭心而论,小龙过了一段寂寞又无敌的童年。
青岁忙着去学各界规矩,姻缘际会下他认识了昆仑君。
听闻当年,青岁最开始和昆仑君不过也就是点头之交,言谈交情甚淡。且,青岁算是天界未来,而昆仑君则是个驰名在外的老仙君,性情古怪树敌无数,十万分不好相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