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如此,迟早引来大乱。
所以青岁才亲自讲让他好好看,看他人如何在命里挣扎沉沦。
旁观沐风情劫已使他几度垂泪,土生终于起了去历劫的想法。
“对,我若不亲历,凭什么掌司命殿。”
土生说得颇有悲壮之意,只是面上泛起不忍,小心地问,“昆仑君他……他把沐风和阿净带回去,虽然不世天无权干涉昆仑虚,但那位大人他会怎么对待他们呢?”
“我怎么知道。”
谢逢野不爽道,他又上下扫了眼土生,“你怕什么,据我所知他是不吃人的。”
再说了,劳他亲自出山带回去,从此安然无恙才能对上沐风的命簿。
但这些话,谢逢野不是很想对土生讲。
“你还有心思可怜他们,怎么不见你可怜可怜自己?”
“你喜欢附庸风雅,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又土又笨。你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也只是因为你不敢承认自己的平凡,你就是一个自负又自卑的神仙。”
土生被说得抬不起头:“……你如果不会说话,可以少说几句的,我这不是要改了吗。”
“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事。”
谢逢野抱着手和他擦肩而过,“世间皆为庸碌,若不能率先承认自己平庸,如何能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若不能抗住悲欢疾苦,凭什么去享受风清明月?若你不晓何为粗俗,又凭什么去文雅。”
晚风轻柔垂挂树梢,送来闲风几两轻轻挂在冥王肩头,他迎光而行,全然是位得清风明月偏爱的飒朗公子。
衣袖飘扬间,身在人间的神君轻声说来道理,实在令人动容。
再察觉时,土生嘴角染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我真是操了。”
一句话,那飒郎神君形象全无,仰头对着天就骂起来,“教会我那么多破道理你们倒是一个接一个杀人玩是吗!是不是有病!”
是。
冥王是这样的才对味。
土生一腔感动碎成渣,真心实意地说:“我看你才像有病。”
见谢逢野止住脚步,缓缓转身瞧过来,目光似乎有千斤重,那烦躁也跟着这一眼化成怒火传了过来。
他说:“狗东西。”
尚在感动中的土生:“……”
接着谢逢野几步就窜过去,把刚才俊朗无双的风度踩得粉碎,他一把拎起土生的脖领:“你说此地会现一名男子额带红痕,那是月老历劫的人身。”
“你这个也是在骗我的?”
他怒冲冲问完,却在土生眼中见到了许多……同情?
土生记得自己被警告过,也知道不能多言语,只是看冥王这般……实在很难不同情。
这个上天入地狂妄无极的冥王,在青岁眼中是需要庇护的弟弟,在昆仑君眼中是尚未长大的孩子,那……在月老眼中呢?
如今,土生帮不了冥王太多。
却忍不住心热起来,实在不忍瞧他如此煎熬。
于是认命一般地说:“有没有可能,莫要太执迷于过去,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他说完还心虚地低头紧张闭眼,生怕青岁天帝当场就一道雷给他劈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