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姻缘府外法障难破,否则里间那些小仙倌恐怕都要遭殃。
冥王所犯之事,桩桩件件说起来实在琐碎。
谢逢野安静地听完,其实早已魂游天外,半晌才回神:“只有这些吗?”
这幅不在意的模样落在沐风眼中,挑着他额角青筋乱颤:“冥王眼中可还有规矩!难道你们幽都的‘四无四不’是用来说给别人当笑话的吗?如此行事,幽都何以服众?”
“哎,洗风此言差矣。”
谢逢野转身面向这个义愤填膺的蚕蛹。
“所以说是沐……”
“我管你什么东南西北风。”
谢逢野牵着嘴角,脸颊侧面漾开酒窝一旋,漂亮得紧。
可这份笑意没到骨子里,凉凉一眼扫过来看得人寒津津的。
“我是我,幽都是幽都,话不能乱讲。”
谢逢野目光钉到沐风脸上,“至于那不忠不悌不孝不信。”
“先说‘忠’,本座生养于天地,自然敬重天道伦常,毕竟我也没将那天道撕了不是?”
“再讲‘悌’,本座统领幽都,位列三神之首,天上地下唯有天帝佛祖高于我,月老一个姻缘府我砸不得?便是砸了也并非不恭顺。”
谢逢野嚣张至极地环身一圈,低笑道,“诸位莫忘了,天地只此一冥王。”
“多稀罕似的,你们若能寻得其他堪任此位的仙友,我放着鞭炮送自己去畜生道投胎。”
灵光难照亮众仙家脸如锅黑。
天地只此一冥王。
这是天道为数不多的箴言里最匪夷所思的一句,可古往至今,只有谢逢野一身担住了三界阴怨。
很要命……再也没出过第二个冥王,所以三界不能没有谢逢野。
奈何这玩意理曲话毒,说谁谁炸。
“你们要说‘信’。”
谢逢野环首看过列位仙家,“彼时我历情劫,同心上人对苍天厚土起过誓,若有朝遭人祸分离,我定要不死不休。”
沐风遵守本职,有理有据地说:“为你一劫,扰诸家不安,这又是什么道理?”
“道理?”
谢逢野问他,“天道要我为神,要我爱苍生,本座度化镇阴千万年,到头来连一人都护不住,如何去护苍生。”
他提及此事,语中难掩沉怒。
“想那月老愚钝不堪,斩了本座的命缘线,让本座终身光棍,要说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吧?”
“你们要罚,我认,那月老呢?不世天如此护短,本座很难心服。”
玉楼金云中,唯有无尽默声。
在此明光长照经年处,谢逢野窄腰玄绸尤为引人注目,他身为幽都首尊自然威仪凛凛,但细看去眼角眉梢却仍有少年肆意不羁。
恰似万物伊始,创世神不敌放纵风流之念而画就一笔。
浓墨重彩肆意灿烂,成就这般独一无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