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着点,别把人弄死在这异国他乡,运回去很麻烦的。”
宁栀拍拍流年的肩膀,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也没做出什么阻拦流年的实际行动。
流年摘下手腕上的发圈,利索地绑好自己的头发,在往陆和走去的时候,顺手把流翎的佩刀拔出,银光一闪,一根枯枝就从树上落在了她手里。
反手把那把唐刀丢还给流翎,流年摘下枯枝上的叶子,在陆和面前止住自己的脚步。
她垂眸,一双淡若深潭的异瞳瞬间映着陆和那张有些疑惑与恐惧的脸。
“你不是一直再想和我比试一场吗?”
流年的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当然,她说的是中文,在场很多人都不会中文,但这不妨碍他们探头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这边的两人。
流年打了一个响指,绑着陆和的绳子瞬间四分五裂。
“今天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消消气,能不能在我只恢复了不到三成力气的情况下为你父亲报仇,就看你本事了。”
“还有,乙骨同学出于双方的友好交流没有直接把你砍了,但不代表,我也是这样。”
她朝乙骨忧太点点头,示意他先行离开。
虽然这里的距离离操场有些远,但这边的人还是能看到,陆和拔出了乙骨忧太丢给他的自己那把佩剑。
“流年前辈好像还受着伤,还挺严重的,真的没事吗?”
虎杖悠仁等人在自己老师的吩咐下,也回到了这边。
本以为梁致会说没事,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梁致神色有些严肃地点点头。
“不仅是受着伤啊……”
“???”
在场的人大多数听不懂中文,但从梁致的表情上也能看的出来,流年的情况其实不算很好。
梁致迅速反应过来,摆摆手眼睛不带眨地说道:“听天由命,听天由命,虽然但是,流年会赢的。”
流年拉着陆和去比试,有太多的原因,其一是因为陆和与邪门歪道联手威胁到了众人的安全,其二是流年对陆和的行为而感觉到了愤怒,其三是因为这次陆和实质上是代表着自己身后的国家而参加到这次的交流会比赛中来,而他直接危害到了国际友人的安全,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是这已经是严重地违反了规则命令,流年不教训他,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还有好多个原因,比如流年现在想揍一顿人消消气,而这个“气”
是她对今日发生的所有事而感觉到的情绪,不单是愤怒。
“还能站起来吗?”
流年瞥了一眼再一次被她掀翻在地的陆和,然后便低头去翻看自己被枯木的倒刺惹得有些疼痛的手掌心。
现在的陆和比刚刚的还要狼狈,他撑着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
“继续吧——”
陆和的声线都是颤着的。
流年点点头,只见她手腕一挥,那原本平平无奇的枯木竞发出了极其凌厉的剑鸣声,点点星光落于空中,顷刻间便湮末于阳光之中。
那融合咒力的剑气从陆和侧脸划过,瞬间便把后者身后的树木炸开了一道很深的痕迹。
陆和还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眼眸里头属于流年的影子便被放大,也不过是在一瞬间,他便被那枯木给顶了出去。
滑行了十几米远后,流年闪现至他身后,伸脚踩住了他肩膀,让他剎车了下来。
见人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流年不甚在意地说:“还能站起来吗?”
陆和忍着胸口的绞痛,踉踉跄跄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此刻的他,拿剑的手腕都是抖的,也是现在,他才知道,之前那一次比试,流年给他放了不知多少的水。
既如此,陆和的脑海中涌现了一个很极端的念头——祭剑,然后和流年同归于尽。
“你想要祭剑?”
流年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旁,抬手搭在陆和还算是干净的肩膀上。
她看着陆和瞬间带上惊恐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
“其实,我也会这招,且让我一试?”
枯木脱手并被挥向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之后瞬间迸发出一道又一道的雷电,霎时间,悬于空中的太阳被厚实的乌云所覆盖,天地昏暗,飞沙走石,黄土开裂,一条又一条的缝隙以流年为中心,迅速往外周裂开,随着呼啸的狂风卷起尘埃,一柄又一柄的剑影从缝隙中冲出来。
万千剑影,于枯木一处迅速融合,所形成的漩涡在顷刻间消散,一柄似是与天地之间距离同在的长剑便化作出来,此刻风沙弥漫,众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象究竟如何,只看到,那长剑没有丝毫犹豫或停留,直直地往大地砸去。
“流年!”
宁栀靠近操场,但实力还是有些追不上,和差不多同样情况的流翎抬起手肘捂脸,抵挡着那些锋利的沙砾,不过两人面前,站了两个特级,所以波及到两人的能量,已经算是弱了很多。
“停下!”
长剑一滞,迸发出来的气波冲开了笼罩着两人的沙土,金光也在顷刻间冲开朵朵乌云,倾斜着落在方才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大地之上,空中尘埃被点亮,缓缓飘落,这么一瞬间,是狂暴之后的宁静。
长剑的剑锋于陆和眼前几乎是一公分的距离停下,他方才早已被这恐怖的气压按在了地上,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一般。
瞪着一双不可置信地眼睛,他看着那如同幻影般的长剑化作了数不清的光点,随风如尘埃般飘散。
漆黑的长发洒在空中,站在他面前的人冷傲孤寂,披着源自于空中悬日的金色光华,恍惚间,好像并不属于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