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大点了烟之后,才悠悠地开口,“人是我杀的,不用再找凶手了。”
他这句话一落,林越直接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咳咳咳,你是在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人就是我杀的。”
钱老大目光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听说你跟弟弟的关系特别好,你为什么要杀他?”
时穗安不解地问。
“他不听话,我就把他杀了,跟杀个小鸡小狗一样,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钱老大不在意地说。
其他几个人也是满眼惊讶,凶手就这么自曝了?案件这么简单的吗?有点不敢相信。
既然凶手自曝,也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先问问凶手的作案方式和作案动机,这都快成时穗安刻进dna里的程序了。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问:“那你说一下你是怎么杀的人?或者是他做了什么,让你必须杀死他?”
钱老大垂着头,声音沙哑着说:“我三弟弟沉迷赌博,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不干正事了,包小姐、赌钱。没钱了就回来找家里要钱,不给钱他就在村里嗷嗷叫,说我们有钱了就不管他了,到处宣扬我跟我二弟的不是,我们家都快成村里的笑话了,我们为了能安抚他,不让他捣乱,就每次给他钱让来摆平这些麻烦。”
“额。”
林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钱老三确实不是人,比饭店老板娘说的还要可恶。
钱老大又说:“你们知道不?这人啊一旦沾上黄、赌之后,他们是没有人性,也没有理智的。他根本就不管家人的死活,也不管家里人有没有什么难处,他只管自己,只知道没有钱就回家要。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跟我二弟现在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也不能把家里的钱都拿给他啊!我也有自己责任要担啊!我也有自己的家要养啊!”
吕思乔看着钱老大满脸痛苦的表情,就问:“因为这些原因,你就把他杀了?这也不合理啊!他这样也不是第一天了,你为什么突然要杀他?”
“你t要是实在不想再管他,不给钱就好了,确实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我不觉得你有这么狠的心。”
司程也说。
钱老大捂着脸,痛苦地说:“这一次临到过年了才回来,人家的家人回家来都是为了全家团圆,他呢?他回来是为了躲债,我们兄妹几个就把他安排到花田里的一个杂物间里了,我们为了让他改正就轮番去劝他,结果他呢?”
他突然抬起脸,一副愤恨的样子,桌子被啪啪拍得直响,“他一句也不听,就摆个死人脸在杂物间里一靠,那跟个流氓有什么区别?给我气的啊!你们知道给我气成什么样吗?我心里想着就他这样的烂泥,活着还有什么用?”
“然后呢?”
时穗安被他这激愤的表情吓到了,小心地问了一句。
他语气又低了下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一生气就拿了一个种花用的花锄打在了老三头上,然后我就直接走了。等第二天我再去看的时候,他就死了。大过年的,我也不能让家里人过不好年啊!我就。”
吕思乔突然插言问:“花锄长什么样?跟猪八戒的耙子似的?”
钱老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然后点点头,“是的,就跟猪八戒耙子类似。”
钱老大的这句话中说的“花锄”
跟死者头上三个距离相同、大小类似的伤口对上了。
时穗安问:“人死了之后呢?你怎么处理的?”
钱老大指着茶几上的水果刀说:“然后,我想着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尸体留家里啊!这多晦气啊!我索性就把他丢进了湖里。”
吕思乔在钱老大说完之后,又问了句:“还有其他的细节吗?就这样了吗?你怎么丢的?用的什么交通工具抛的尸?有没有对尸体造成什么伤害?”
钱老大茫然地看了看她,随后他拿了桌上的水果刀,“我就用这种水果刀把老三给肢解了,可老三毕竟是亲弟弟,我只是在大腿上割了一部分就下不去手了。毕竟他是我养大的,他刚出生我妈就死了,我跟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拉扯大了,我不舍得啊!”
说到最后他捂住脸哭了起来。
时穗安想说一句“节哀”
,可一想到他是凶手,就又说不出来了。
“然后呢?”
司程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钱老大擦了擦眼泪,“我想着这把弟弟打死了,也不能宣扬啊!就骑着摩托车给他扔湖里了。”
“就这样了吗?骑摩托车抛的尸?”
梁湛南问。
钱老大点点头,“没了,把他扔湖里之后,我就回来了。”
他们几个人都知道死者的致命伤是颅脑损伤,而钱老大描述中的花锄伤并不是致命伤,毕竟他打的那点伤,颅骨上连个印痕都没有,这样的损伤完全不能把人打死。
那钱老三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但钱老大说的分尸、抛尸过程跟死者的遭遇大致相同。时穗安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但她直觉这个案子可能并不像钱老大说的那么简单。
梁湛南站起来说:“钱大哥,你刚才提到你们把弟弟安置到了花田的杂物间里,带我们去看看吧!”
钱老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衣领,才带着他们往花田里走。
刚走出钱老大家里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钱老大介绍说,“这是我二弟。”
司程上前问:“钱二哥,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