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明宫中·出来回到清宁宫,纾甯终于能安安心心睡下,等了一觉起来,便是午膳时间。
只是看着满屋子的膳食,纾甯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她想着晚上的大宴,不由得谨慎一番,忍不住盘问着道:“晚上该穿的衣服,可都给各位娘子送去了?”
香云答应着:“都送过去了,只是周娘子那边……”
纾甯没好气地答着:“自然是不用送的。周娘子犯下那样的事情,还送什么?对了,好生派人看着常春阁。今日大宴,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清音堂那里可送去了?”
纾甯又问。
“送是送了,只是项娘子不是派人来说,不想去了么?”
梦云提醒着。
“哦哦,我倒是忘了,唉……又是一番事情。”
这些日子纾甯因为研制药膏的事情过于忙碌,时不时便要花费许多时间去亲自照管那些药材。那些药材又都名贵,少不得要隔上几个时辰便去照看,这样下来睡眠不好,记性也有些乱乱的。
她拍着头:“这可怎么行?周娘子大宴是去不得的,项娘子若是再不去,人家会说东宫没用的。”
更会说,自己这个太子妃无用。
“都别吃了,先去清音堂走一趟罢。”
纾甯刚刚拿起的筷子又被放下。
而彼时清音堂中,项嬿嬿也正如纾甯一般坐在满是饭菜的饭桌前毫无食欲地枯坐,一边的侍女椒华正思忖不知该如何劝说项氏用饭,却一抬眼见
到了纾甯来此,便立马跪下道:“见过太子妃殿下。”
项嬿嬿这才反应过来,忙地起身行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纾甯忙地上前扶住项嬿嬿,亲热地道:“姐姐也未用饭么?正好,我带了些吃食,想着和姐姐一起用饭呢。”
说是用饭,纾甯的目光却忍不住在嬿嬿的阁中四处都看了一圈,最后落定在在衣架上的大衫霞帔。
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劝说项氏参加晚上的宴会。
为了考虑到当事人的情绪,纾甯还是决定先勉强用几口饭等吃完了再说这件事情,所以午饭期间不过是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来说。
等到用饭完毕,趁着下人们撤了饭桌端上漱口茶叶来之时,纾甯才道:“我一早便命人给姐姐送来了这大衫霞帔了,姐姐快试试,可合适?”
项嬿嬿本无打算赴宴,所以自然也不会打算试穿那大衫霞帔,见纾甯如此一问,胆小如她便又是立马从地上站起:“娘娘……”
……
明星荧荧,绿云扰扰,夜晚的太极殿内一片歌舞升平,君臣百官与王孙后妃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升腾出横斜烟雾,酒香飘荡间生出欢快艳霞,一副盛世大国,海宴河清的模样。
皇帝林樘高戴冕旒坐在上首,帝王威仪闭现,左右两边的太后与皇后亦都是高冠巍峨,华服溢彩。
底下便是朝鲜使臣与诸位官员后妃,自然太子林樘也在其中。
此刻朝鲜官员正在满口
不停地夸赞太子林樘“天容玉色”
,更说林樘气质高贵典雅,颇有一国储君的气质。
皇贵妃却是在一旁气黑了脸来,本来她正打算趁着朝鲜使臣入贡这样大的场面上好好捧一捧宸妃邵氏所出的四皇子来,却不想这病秧太子今日倒是显得容光焕发。
而反观自己身边的四皇子林杬,纵使是少年天资聪慧又随了他生母的好颜色,可一个十二三未有长开的孩子,又如何能比得上十七八岁已然成熟的男儿?
更何况,便是论相貌,太子也不输。
“朝鲜使臣真是好眼光,太子殿下,自然是天容玉色,我大严男儿,自然也都如此。”
皇贵妃只能如此附和着。
随后一朝鲜使臣则道:“倒是听闻大严太子殿下近日有国婚之喜,倒是不知是怎样的绝色端庄才能配得上大严的太子殿下了。早听拙荆说今日早上拜见了太子妃殿下,外臣却不能目睹。”
大严礼教虽森严,民风却开放,虽有男女大防可也并未十分严重。便似是今日这般场合,男女同宴而坐不隔帘子也是常有的,所以席间自然设了纾甯的位子,只是这会子宴席还不算正式开始,所以后宫女眷有不少未有来的。
皇后温言道:“大人还得再等等,太子妃自然稍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