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运动长裤包裹着笔直长腿,窄腰处运动抽紧绳悬着,他若有似无哼笑了声,修长手指勾着裤腰抻了抻,状似要往下脱,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已经呆愣住的顾长安。
少女那双明媚的小鹿眼已经傻了般,粉唇微张着,倏然反应过来,叫了声,站起来,面颊染上些绯红色:“谢筠你干嘛?换衣服就回你的房间去换。”
谢筠眸光生刺,虽然是笑着,却带了凉飕飕的寒气,宛如盯上青蛙的蟒蛇,薄唇勾着:“我要吃饭啊。”
“吃饭脱什么衣服?”
顾长安反问,小鹿眼紧张得一眨不眨,生怕他下一瞬间当着她的面脱下裤子来。
“热啊。”
他手指勾着裤腰,松紧带弹了一下,几分挑衅几分戏弄地看她,“夏天在我家吃饭,吃热了都裸着我还为着避嫌,留了条内裤。”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轻飘飘地的,语气像是雾气落在她耳际,带着他身上的气息。
痞坏的,恶劣的。
他故意的,故意处处与她作对。
顾长安见过在家属院附近巷子里徘徊的野狗,眼神黑亮冷硬,逢人路过丢点残羹剩饭的,那狗也不靠近,幽静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那人再看它,野狗喉咙里发出滚滚低吼声,脊背的鬃毛竖起来。
那般眼神,和谢筠很像。
发狠,带着蛮戾的防备。
顾长安眼眶都红了,说不上是委屈的,还是气得。
那双杏眼都带了水光,漂亮又要命。
她垂在丝质睡裙两侧的手攥拳,却咬着下唇,没离开。
谢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面前直戳戳挡着的娇小身子,就那么大点,手臂还在微微发抖,就是不跑不哭。
他脸黑沉下来,腮帮子紧绷着。
妈的,这女的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防备心?
这人像是火星子,每次接触都能让他情绪失控,露出浑身坚硬的刺儿对付她。
但偏偏是个软刀子,漂亮眼睛楚楚可怜看着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那口饭到底儿是没吃,气都气饱了,谢筠扭身回了房间,屋门砸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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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打电话问过母亲,谢筠按日子算该上高三了,眼下还有不到两个月高考了,但是在港城时,他早就因为逃课打架,劣迹斑斑被学校开除了学籍。
姑母骂他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前世造孽修下的孽障,早就懒得管教,这次更是将他丢来鹿泉自生自灭。
“可是参加了高考,最不济也能拿个专科录取通知书,专业文凭,和他现在这种只有初中毕业证的学历,以后找工作都会两级分化。”
“安安,你别太善良,咱们只管他口饭,就算是做天大的了善事。”
母亲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叮嘱,还是不放心。
顾长安举着电话的手指攥紧了些。
良久的沉默,那头传来女孩坚定的声音。
音量不大,却不容置疑,且一字一顿。
“母亲,谢筠他要参加高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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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在清大主修犯罪心理学专业,大一课程不多,没课的时候,她一趟趟跑遍了鹿泉大大小小的高中,公立私立跑了个遍,只求高考前让谢筠蹭几节课,不会拉低学校升学率。
基础心理学课上,她接到了某私立学校教务处老师的消息,如果支付半年学费,愿意给谢筠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旁听高三重点班的课程,不过前提是交付半学期的学费,还要带着学生本人带着档案亲自让教务处老师过目,学校才同意接收。
上午一节必修课一节选修,选修课顾长安选的是中式服装鉴赏,是服装设计系研究生院的学长为他们上课,因为服装设计系最近在准备中外服装设计大赛,系里的模特都被拉去应急了,于是顾长安被学长临时抓过来当模特。
临下课前,舍友许夏竹发来微信消息。
【许夏竹:亲爱的,你人还在学校吗?】
【顾长安:在的,马上下课了】
【许夏竹:那真的太好了!你能帮我把宿舍的身份证捎来一趟吗?我哥去学校帮我拿了,他就在咱们宿舍那边的咖啡厅等着,我爱死你了!!!么么么哒!!!】
开学的时候辅导员有给她们分宿舍,顾长安虽然大多数情况回家,有时候中午却在宿舍休息,所以她也有宿舍钥匙。
回宿舍替许夏竹拿了身份证,顾长安到咖啡馆时,正是午饭时间,下课的学生们乌泱泱地挤去食堂,倒显得咖啡馆里人影寂寥,不过这也本是清大里,对学生群体来说消费较高的场所之一。
一小杯咖啡果茶动辄三四十,一小块蛋糕也要大几十,虽然都是手工现做用料也讲究,倒真是不如食堂窗口几块一杯的蜜雪冰城,所以即便炎热夏季,来咖啡馆吹空调的学生也少。
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青玉般身姿,深色西装笔挺妥帖,手工定制暗灰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双腿优雅交迭,黑色漆皮鞋鞋面泛着纤尘不染的光泽。
他手指在咖啡杯底盘上轻落,五官优越,眉眼却漠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温文尔雅下藏着抹悍利森然。
即便他皮囊儒雅斯文,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骨子里的阴郁森然,像是丛林里危险蛰伏的毒蛇,华丽的皮囊看似无害,其实是最剧烈危险的。
“t总是丢三落四的,说你两句还觉得自己很有理由,是不是?”
许泊枫正在同妹妹讲话,嗓音清隽,却不怒自威。
许夏竹在宿舍讲过她有个亲哥哥,功成名就事业有成,但是总是深思熟虑成熟得过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