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种一颗种子很难,但是要砍掉一棵大树轻而易举。”
顾长安顿了一下,脊背挺得笔直“宇宙法则与道法佛法同理,讲的都是万物合一,你给出去什么,就会得到什么,人类砍伐森林得到土地荒漠化,洪水沙尘暴等自然灾害就是你给出去的东西。自古父权制的恶果压迫在女性身上,女性没有人权,所以得到的是现在女性清醒了,结婚率生育率骤降,这些都是给出的东西,所以你们给出的是伤害时,得到的就是成百上千倍的反馈。”
“如果你们签订了合同,你的口头辞退是无效的,需要开具纸质说明。我这次来是为我男朋友拿他的书面辞退报告的,并无重大错误公司擅自辞退需要支付违约金,”
顾长安起身,“另外,如果t你们没有签订劳务合同,那你们需要赔付谢筠在此工作期间所有工资的双倍。”
她说完,冲唐宋抬了下手。
旁边的魏一本来事不关己的专心敲打键盘,越听到后面火药味儿越浓,他也敏锐地察觉到,慢吞吞懵懂地抬起头来。
听到一半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可是谢筠他——”
魏一张口想争辩,被唐宋眼疾手快捂住嘴,无辜瞪圆了一双黑眼睛。
唐宋有些尴尬地笑笑,冲顾长安一扬下巴,“不好意思,我只是暂时的负责人,这个纸质的证明我给您开不了,至于是否签订合同等事情,你可以同你的男朋友问清楚,想来我们工作室的人不少,甚至实习生候选人都一抓一大把,他不干有的是人想来干,您今天来质问我也是问不到什么结果的,请回吧。”
“唔唔唔”
魏一杯捂了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急切地挥动着手冲顾长安比划着什么。
唐宋负责的是工作室对外项目以及拉拢投资和客户沟通等等,她人生得漂亮,是那种凌厉的美,看上去格外不好欺负,拿捏人自然有一套,甚至对待那些大老板,她也有绝对的底线,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不光是工作室,甚至在学校的时候,许多同班都怕她,是男生知道漂亮也轻易不敢追的类型。
顾长安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丝毫没有被唐宋的气势吓到,反而从衣领下翻出一只夹住的小型麦克风来。
她清澈的眼眸正视着唐宋:“口头辞退员工并且没有开具纸质的辞退信,唐小姐,刚刚您说的一番话我已经全部录音,并且有远程备份,望您悉知。”
“我辛辛苦苦带大的人,便是别人欺负一分一毫我都要千倍百倍地替他还回去。”
眼看着人从大门走出去,唐宋才松开捂住魏一的手,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头疼,谢筠这臭小子,顶会给老娘找事儿,为了他追个女朋友,老娘今天又受气又受累,让他们小两□□活折磨个一溜八开。”
骂完了,唐宋还不解气,“去,给我刚刚的那段监控调出来,我非得给这个臭小子发过去,让他给我支付双倍报酬。”
监控的视频播放到现在才结束。
手机屏幕上是骤然暗下去的灰黑色,清晰的倒映着谢筠的面庞。
原来在他生病的时间,顾长安冒着暴雨又去了一趟工作室默默将这些事办妥当。
她也害怕,也会彷徨不知所措。
那只微型麦克风,谢筠之前在顾长安房间见过,是一只坏掉的夹式耳麦。
刚刚在视频里,他全身注意力都聚焦在她身上,过人的观察力自然注意到顾长安垂下的手,指尖颤抖得不成样子。
一瞬间,那个小时候被其他人推搡打骂的小孩子身后仿佛出现了天使,将他温柔的抱在怀里。
其他小孩子哪怕被骂一下,说一句重话第二天都有家长气势汹汹带着来学校找老师评判。
老师将谢筠和那个孩子叫到办公室数落谢筠,叫他给对方道歉。
顾里和谢南山从未来过学校一趟,小谢筠在学校和留守儿童无异,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隔多年,他的“家长”
也终于堂而皇之姗姗来迟,将数年前的抚慰和爱一一填补上。
向死而生的人,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他放下手机时,外面又下起雨来,车鸣喧闹。
他不知道那样大的雨,她一个人,鼓起怎样的勇气穿过半个城市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他争取权利。
厨房散落一地朦胧光影。
顾长安将白粥熬得浓稠,盛出来一碗抬手去关火。
身后一只手越过来,先她一步关上,而后,她猛地被人以后背抵着胸膛的姿势圈抱进怀里。
颈窝蹭过来的温热的鼻息。
谢筠低沉嗓音落在耳际,“我好喜欢你。”
鱼尾
鹿泉的天气冷转凉,冬末春初,清大开学时已经有不少小姑娘穿着薄薄的毛线裙,露着一双美腿推着行李箱进来了。
有男生穿着薄夹克,单层的运动裤,三三两两勾搭在一起说笑打闹着往里走。
顾长安几经打听,在学校附近的尚玉园为谢筠找了套房源,一室一厅一卫,虽然不算大,但是因为小区治安好,绝对安全,她暗中添了些钱,和房东讲好价格,让房东以低价租给谢筠。
帮谢筠搬家那天鹿泉又下了小雨,倒春寒,将客厅的两棵千年树吹得摇摆,雨丝扑在上面,顾长安穿了拖鞋跑去关窗。
谢筠正好将最后一床被子拎上楼。
被子是顾长安找了熟人阿姨,亲自用新棉花弹得棉被。
本来谢筠觉得不必这么麻烦,但是顾长安再三强调鹿泉往年春日开学时倒春寒经常撂倒一大批人,流感加发烧,教室请假的位置有时候能空半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