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这样和杨惠说。
杨惠哑口无言:几乎所有人都预判是从广州出发开往西方,类似batuhita号的体量。当时大多数东西方贸易都会在室利国中转,所有理所当然的方位都勘探过了。没想到竟然是泉州去日本。
“如果这样理所当然,那也不至于沉睡千年。”
言夏露出轻松的笑容。
事实上并没有那么轻松。
大量的计算和探测,不断纠正的方位。言夏几乎是住在船上。但是到年尾,再苛刻的资本家也不能不给人放假。
为了不让人好奇她为什么不回家,言夏搬回了之前的酒店。
酒店里也都是新春佳节的空气——那和圣诞节又不一样。东方人过圣诞纯属凑热闹,但是华人过年是认真的,祭灶,迎神,舞狮,吃年饭,热热闹闹的,十个人能捣鼓出一百个人的动静来。
言夏叼着饼在人群里看舞狮。
三狮并进,一只红,一只金,一只紫,铜铃眼,一身毛,踩着鼓点摇头晃脑,腾挪闪转,活泼非常。
喜庆是喜庆,闹腾也是真的。
言夏小时候不喜欢,嫌吵。到这会儿长了年岁,倒是能看出几分表情达意来。
卖力舞了十几分钟,红狮子紫狮子要往别处去,唯有金狮子依依不舍,一时凑到跟前来,一时又退开几步,一时给她作揖,一身皮毛抖得欢快。言夏会意,从口袋里摸了个红包,扬手丢出去。
狮子跳起来一口叼住。
叫好声四起。
狮子摘下头套,抹了把汗。
言夏嘴里的饼掉下去,一转头,吐了个昏天暗地。
狮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周朗抱着狮子头套不知所措地站在酒店门口,太阳热辣辣直晒下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上,眼睛似乎也是湿漉漉的。
言夏说:“你费这个劲干嘛,大过年的……”
“想给你个惊喜。”
“怎么着都是惊吓……”
周朗:“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离我远远的?”
“我又不是你的客户;我也不觉得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这个世界上一辈子不相识不相见的人多了去了,周总何必耿耿于怀?”
周朗:“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你不知道……”
言夏:“你说绕口令?”
周朗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发送又撤回,然后发了第二次:“如果我说我想追你呢?”
这次的回复等了很久,以至于周朗错觉她是在思考。但是回过来还是轻飘飘几个字:“你费这个劲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