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酒你行啊,这路虎不便宜吧。”
陈峦自从上了车就左看右看,东摸西摸,新鲜得像刚看见地球人。
周扬酒只瞥了眼后视镜,微笑道:“你刚刚才啃了卤味的手再摸一次,这兄弟没法做了。”
刚到陈峦家的时候,陈峦还在装卤味。看见周扬酒新车的时候惊讶得差点上手,直到被周扬酒一把抓住,咬牙道:“洗手。”
“手干净着呢。我爸听见我要出去玩可高兴了,买了好多卤味。”
说着陈峦就在背包里掏了一口袋出来,全是包装在盒子里的一些烤卤。
“我草陈峦,你敢在我车上吃东西你就死定了。”
周扬酒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要是目光实质起来,后视镜估计都能被他瞪碎。
陈峦虚晃一枪,嘿嘿笑道:“哪能啊,到了再吃。”
林景听在前面听得想笑,回头又递给后座的两人一盒荷花酥。
还剩下最后一朵,林景听小心地合上盖子,然后放回了原位。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扬酒,开始靠着座椅听歌。
越往西走,海拔在逐渐升高,陈峦说着笑话,其余三个人偶尔应着。路上风景很广袤,盘山长公路周边的人很少,阳光从稀薄的云层里显露出一点。
不多时,雪山显现。
银色的光在山顶熠熠生辉,像一面反光镜。雪白的山体矗立在千米之外,周围萦绕着缥缈的薄云。suv缓缓停靠在路边,几个人下车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林景听正眯着眼看雪山,忽然间肩上一重。宽大的羽绒服从背后搭上来,整理衣领的手指碰到了温热的后颈。林景听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周扬酒没有多余的动作,确定衣服不会掉之后,他又轻轻地把林景听的长发从衣服里勾出来,轻声道:“外面风大会冷。”
发丝跟着风飘起来,林景听轻轻拢了一下,对着周扬酒笑道:“我还好。”
方晓在前面拍照,陈峦手里举着相机。
林景听忽然偏头低声说:“给你留了一朵荷花酥。”
周扬酒一听,眉梢都扬了起来,他问:“怎么不留给自己。本来都是给你的。”
周扬酒的声音向来清越舒朗,此刻却微微低沉下来,咬字清晰的尾音低缓。
陈峦回头时便看见林景听站在瓦雷泽蓝车身的后侧,女生披着羽绒服,几缕长发随着风轻轻晃着脸,她仰着头的姿势,白皙的脖颈弧线十分清晰优美。而周扬酒一手靠着车窗,一手揣进冲锋衣口袋里,低头侧脸的轮廓锋利,唇角微微勾起。
“哎周扬酒,你们在那说什么悄悄话,过来拍照啊。”
陈峦大声喊。
周扬酒的眉心一蹙,他看向陈峦的方向,几不可闻地“啧”
了一声。
他这一偏头,干净清冽的眉眼显出几分不耐烦。林景听心知肚明地拢了拢外套,往着方晓的地方走过去了。
“景听姐姐,我们拍一张吧。”
方晓单眼皮,柳叶眼,笑起来像是随风漾开的湖泊涟漪般温柔。
林景听任由方晓拉着自己的胳膊,站到了公路边上。
陈峦调着焦距,将镜头里两个女孩子融在雪山之前,彩旗之边。
周扬酒眯了眯眼睛,等方晓冲过去看照片的间隙,他拿出手机对林景听说:“我们也拍一张?”
林景听迟疑了片刻,看着周扬酒已经举起了自拍的前摄像头,于是她望着屏幕微笑,然后看见画面里周扬酒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其实因为镜头离得太近,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半身像,身后的雪山还是绿地,几乎都看不见了。周扬酒却乐此不疲地拍了好几张合照,直到林景听说不拍了。
四个人在半路上休息耽搁了好一会,直到天色快要变暗时,才又重新启程。
到山脚民宿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天刚刚黑下来,领了房卡就把东西往楼上搬。
林景听和方晓住一间,还没来得及提东西,周扬酒一声不吭地提着她行李箱就往电梯走。
有了榜样在前,陈峦也紧跟着默不作声地接过方晓手里的拉杆箱。
方晓有些震惊地拍拍手,对林景听说:“一年不见,他们变得这么绅士了。”
林景听笑得无奈,只好转头跟方晓提了点商场买的零食上去。
凉山这边因为地势环境不太好发展交通,所以连带着经济也只能依托旅游业。山脚下到处都是民宿,定下来的这间店算是条件较好的,热水供应,也没有断电威胁。
房间地板上铺了一层羊毛毯,空调开得很暖和,外面夜深露重的,一进来就像掉进了暖气腾腾的保养室,林景听躺在柔软的床上,只觉得一天的颠沛流离都得到了歇息。
方晓也跟着躺下,望着带花纹雕刻的天花板,感叹道t:“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陈峦来问我的时候我都惊了,我爸还不同意。多亏我妈从中劝和,我才能出来。”
林景听偏头看向方晓,声音清浅:“听你的话里,你的父母应该都很关心你吧。”
“他们管得可严了。”
方晓没有回答而是抱怨道,“你是在上海念书吧?我也可想去上海了,但是他们要我就读路淮的大学,路淮有什么好的啊,除了医药方面,就没什么支柱性产业了,将来找工作肯定不好找,还是得北上广深。”
“不过我看就算以后找工作,他们肯定还是要我在路淮留下来。愁人。”
方晓随口说的抱怨话,林景听却听进去了,她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安慰道:“也许你想放弃的,是别人所求不得的也不一定。再说,离得近容易见面也好帮衬你,叔叔阿姨的出发点是好的,你如果真想出去闯一闯,应该让父母看到你的能力,让他们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坐下来实实在在地跟他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