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策迷迷瞪瞪中纳闷着,还会有谁以这种语气关心自己,他掀开鸭舌帽,抬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周蕾的眼中净是温存和柔情:“怎么不能是我了?”
天气渐冷,向策面无表情地将外套拉链拉到头,挡住了半截下巴,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我想不出你来找我的理由。”
周蕾垂下脸,撒娇状低声埋怨道:“当时提出要分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无奈地接受了而已。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最近不去校队打球,中午晚上也不跟刀哥他们那帮高年级的出去玩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向策重新戴上了鸭舌帽,压低帽檐,令周蕾看不清他的眼睛:“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周蕾小心翼翼去触碰他的手:“那晚自习有意思么?你现在已经彻底融入9班这个‘学霸’的大家庭了?”
向策哂笑了一声:“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到头来,我还是哪里都融不进去吧。”
周蕾飞速瞟了一眼窗外,邻班的学生已散的差不t多了,9班也只剩他俩,就连教室中前排的灯都被关了。
她微微凑上去,想在向策唇边印上温柔的一吻,向策却在那一瞬刚好错开了距离:“算了吧,我现在没心情。”
他单手拎起书包,站了起来:“我得想一想,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你回去吧。我要关灯了。”
……
向策输掉那场愚蠢的赌约之后,在路上或班上即使沈惜和他目光对上,也并没有得意或反唇相讥,她只是把他当做和其他任意一个不熟的异性同学一样对待,可向策却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心里会有股莫名其妙的酸涩。
他讨厌沈惜和宁鸣之间那过于稳定平静的默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很喜欢对方,却硬是忍得住没真正在一起,甚至彼此间像有着某种任何人都打不破的互相信任和爱护。
那是向策从来没有从和任何人的关系中得到的东西,父母、朋友、数不清的前女友……都没能给过他这样坚定的信赖和支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宁鸣的,向策第一次意识到,从小到大那股令自己沾沾自喜、无需费劲就总能在考试和比赛中获得不错结果的小聪明,和那种真正与他人有壁的天资聪颖是完全两回事。
一两周后的某堂体育课,老师因病告假,由另一位不熟悉9班的体育老师代课。
代课老师对于这堂课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教学计划,只是嘱咐体育委员找同学一起去借来各种球类、毽子等常见体育器材,带同学们热身后分发下去,让大家自由运动一节课。
深秋的体育课,同学们都更容易懒散,大多拉紧了裹在毛衣外边的校服外套,稍事运动玩耍就罢了,没几个人想真的出一身大汗,不然在回教室的途中吹上一身冷风,又要惹上感冒的风险。
宁鸣和高一时同属篮球队的几个男生们站上了球场,但也只是打算稍微打打球,不太剧烈地运动下。
向策一贯爱和班外那些体育生打,没怎么和他们切磋过,今天却一反常态,要求加入和宁鸣相反的那一队,双方打起了3v3篮球。
一开始,两边的人都只是轻松愉快地保存着体力,热身般打着玩儿,可每当球传到宁鸣手里,或宁鸣在篮板下的时候,向策总是格外较真,比赛中常见的身体对抗倒也罢了,他甚至还意气用事地犯了两次规,差点把宁鸣撞得失去平衡。
体育委员顺手扶了宁鸣一把,疑惑地问向策:“兄弟你没事儿吧?打着玩儿而已啊,下一堂还是老宋的课呢,我们没打算用全力啊。大家可不是都像你那样坐最后一排,我要是坐他跟前一身臭汗,还当面打瞌睡,可不得被当众骂死……你悠着点行不?”
向策却没说话,刚才他犯规之下也没阻挡住宁鸣那个精准的三分球,这令他本就憋闷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他撩起卫衣下摆,擦了下汗,眉宇间拧着,一脸认真地问宁鸣:“咱俩1v1单挑,打不打?”
宁鸣有点莫名,反问:“为什么,篮球本来就是团体运动,别人不也想玩儿吗?”
向策嘴角勾了勾:“你跟我打,我就告诉你,你去冬令营的时候,我和沈惜发生了什么……”
宁鸣的脸色变了,向策见状朝体委和其他男生喊道:“你们去旁边打吧!我和他要单挑。”
男生们抱着球愣住了,见宁鸣也轻轻点了点头,才说:“好吧”
,随即让出了这个半场,但他们也没马上继续打球,而是有点不知所措地在一旁边擦汗边围观。
一向对八卦比狗鼻子还灵敏的苗晓妍马上停下了踢毽子的动作,她把毽子攥在手里,神秘兮兮对几个朋友说:“赶紧的!一起去那边看看~”
沈惜本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马上看出来是向策在挑衅宁鸣,于是紧跟着苗晓妍来到了球场边看着。
向策到场边又取了个球,抛给宁鸣:“你先来。”
宁鸣即便生气的时候,表面神色也向来不显,他只是一脸严肃地运球,尝试突进禁区,而向策防守很严密,尽管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向策臂展更长,又因为成天和体育生打球,防守技能还是很全面的。
要不是知道向策因为沈惜或许对宁鸣抱有某些情绪,围观的女孩们甚至会觉得长相和身材都出色的这两个人,打1v1比赛简直是件赏心悦目的乐事。
只是向策惹事儿的能力众所皆知,宁鸣又是素来克己寡言的好学生,大家都忍不住为后者捏了把汗,尤其是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