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条礼服裙还在寂寞的夜里瑟瑟发抖。
其实温白然能分辨出家里有周凛的味道。
从进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在。
他的吻是那么熟悉。
强烈的背叛感和他体温的灼热一起将她包围,她没有躲开。
埋在心里反复拉扯的那种煎熬像是惩罚。
她痛得想死。
周凛走的时候,她没有挽留,甚至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她害怕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怕他眼里重新燃起的火焰,怕自己一旦开了口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
她宁愿他们就停留在互相遗憾的地方,也好过被他知道这两天的荒唐。
酒店很安静,空无一人的走廊无限在身边延伸,封闭的空间将所有的光都集中在温白然一个人身上。
墙上那副卡拉瓦乔的《圣母之死》仿佛正讽刺着她现在的处境。
她不是圣母。
和妓女的区别是她不收费,并且标榜自己的清醒。
温白然从没想过有天会这样作践自己,但所谓的神性和人性究竟是从动物性演化来的。
她的痛苦太深,理智承受不了这种可怕的摧残,或许只有退化成蛮荒野兽才能漠视掉这种伤。
她今年才二十八岁,她当然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八年,但只要一想到她目前人生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和周凛一起度过的,她就痛。痛得无法呼吸。痛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曾经交缠的瞬间,不断流去的时光早已将他们的血肉长在一起。现在,她要亲手把这样一个人从身上剥离。她鲜血淋漓。她不能出声。
喉管里好像吞了一把碎玻璃,握着卡片的手泛着竭力克制的青白颜色,温白然额边浮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倏尔垂下手去,将房卡扔在墙角,转身想走。
房门却在这时开了。
宋叙出现的毫无预兆,又似乎早有感应。
他面无表情,薄而窄的眼皮居高临下。似有温柔,又似漠然。
温白然呆呆看着他白色衬衫的袖口伸过来,极深沉的黑曜石靠近她,在眼角处泛着冷寂的光。
她忽而流出泪来。
他宽容拥住她的后脑,大手轻轻拍抚,低沉的嗓音震动她发丝,“不舒服?进来坐坐。”
夜色暧昧。
万籁俱寂。
走廊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只有房卡安静地躺在原位。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