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之后是要走物理竞赛保送这条路的,前世他高二就得了全国金牌,拿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资格,所以他并没有和寻常人一样继续念高三,高二结束直接进了B大。
以张蔓的成绩,如果走普通高考路线,是绝对上不了B大的,她糟糕的化学、生物,并不会因为重生而有所改变。
但她的优势在于,她当了那么多年的高中物理老师,大学也学过高中竞赛范围内的力学、热学和电磁学,所以她的物理绝对是比同龄高中生强出一大截的。
这么看来,唯一的路就是和李惟一样,参加物理竞赛。她对中学物理竞赛非常熟悉,前世她带的每一届学生里都会选拔出一批尖子生去参加竞赛考试。
高中物理竞赛分为三个阶段,预赛、复试和全国决赛。预赛是每年的九月初举行,题型和高考题基本一致,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超纲,难度则是大致与高考题最难题相当。
通过预赛选拔后,则是十月初的复赛,中间只间隔一个月。复赛的题目难度就不是预赛可以比的了。
复赛成绩中在全省前五十名的是一等奖,有很大可能能拿到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资格。更进一步,如果能够在复赛中到达全省前十名,加入省队,则能够拿到Q大和B大的自主招生资格。
加入省队之后则是十一月初的全国决赛,也是李惟前世在高二那年就参加了的。
前世他轻轻松松拿了全国金牌,在高二那年就得到了B大物理系的保送资格。而她则转学去了H市,因为家庭的变故和一系列生活折磨,成绩越来越普通,最后堪堪上了一本线。
两人的命运,在这里开始有了天渊之别。
这一世,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
晚自习下课,张蔓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十一月的夜风还是带着点萧瑟力度的,满地的枯黄落叶被卷得老高,有些甚至抛飞到了两旁人家的屋檐上。
学校出来到她家的这条路有点偏僻,而且上个月临街的路灯还坏了,变得极其昏暗。路灯模模糊糊地在空气中投下一条光柱,在那光柱里,细碎的落叶残片随着秋风飞舞。
巷子里空无一人,除了落叶被风吹起的“沙沙”
声,就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安静得有些瘆人。
张蔓毕竟不是小姑娘了,走习惯了也就不害怕。
可今天却出了变故。
她刚刚走过巷子的拐角处,就被人堵在了街角的电线杆下。
面前是几个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男生。
打头的那个长得倒不差,但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他叼着一根烟,烫着一头黄毛,一边耳朵上还戴着黑色的耳钉。
他的校服领子被剪开一圈,露出一片锁骨,在这样的天气倒也不嫌冷。
张蔓注意到,他的右边锁骨那块还纹了夸张的图腾纹身。
耳钉少年的后面还有三个人,都是差不多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学校的不良少年群体。
她没说话,因为对方既然拦住她,肯定会说明来意。
果然,几人静静对峙了一会儿,那个耳钉少年笑了。
“妈的,这妞听有胆量的啊。老子还怕把你吓得尿裤子呢。不愧是新选出来的一中校花啊,老子喜欢。”
张蔓听他满口脏话,不满地皱了皱眉,这要是前世,这种问题学生早就被她拉到办公室喝茶了。
耳钉少年见她还是没说话,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吐,用鞋尖碾了碾:“喂,校花,老子给你写的情书你没收到?为什么不回复?看不起老子,嗯?”
张蔓收到那几封情书,根本没拆开看就扔了,哪里注意过有没有这个人。
她有些头痛,怎么还招来了这样的人。
见她似乎在思考,耳钉少年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啊,老子叫严回,你今天不给老子个答复,别想出这个巷子。”
严回?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张蔓猛然记起来,前世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最后因为性骚扰女生,被学校开除了。
她握紧了书包带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这种学生胆子最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这条路平时又安静,根本不会有人路过。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开始慌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学生们见了都得规规矩矩的高中老师,而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十六岁女生,要是他们真的要做什么,她根本没能力抵抗。
那耳钉少年看她后退,嗤笑了一声,走上前抬起了张蔓的下巴,凑上来,眼睛戏谑地盯着她。
“怎么?知道怕了?”
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到她脸颊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张蔓斜开眼,不敢和他对视。他离得太近,几乎贴着她,张蔓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阵刺鼻的烟味和汗味。
她感到胃部明显有些不适,原来除了李惟以外的男生的亲密,会这么令她作呕。
离得那么近,少女的皮肤却丝毫没有任何瑕疵,美玉被放大了看,还是一块美玉。
耳钉少年越发来了兴致,松手放开她:“就一句话,给老子当女朋友,行还是不行?”
——“不行。”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拐角处幽静的巷子里传出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阴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