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咯?那就好,以后也不会是。”
她说着冲她摆摆手道别,潇洒地走了。
张蔓抿唇,她很干脆明朗,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但她想到那个冷冷淡淡的少年,心里却一点也不担心。
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呢,张蔓在心里默默地自责。
那个少年,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曾经那样温柔地拥抱她,他看着她的眼里,藏起了所有他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还有他内心的黑暗,把最最最温柔的一面给她。
从开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学期。
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最开始的时候,他连别人伤了他都懒得去计较,他的世界除了物理,再也没有其它。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让他为之停留片刻。
但这样的人,却为了她失控,把想要欺负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每天晚上陪她走过一盏盏昏黄路灯和满地落叶,送她到楼下。陪她去酒吧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陪她去徐叔叔家当说客。
他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题,在她难过的时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还给她买了圣诞礼物。
短短一个学期,她和他的少年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回忆和交集,他因为她,一步步踏入了俗世凡尘里。
张蔓此刻无比地确信,她爱着的少年,心里一定一定也喜欢着她,而且,只喜欢她。
她怎么能怀疑他会轻易地被人抢走呢。
……
李惟中午罚站完没什么食欲,就坐在教室里复习《广义相对论》的一些内容。
是早之前就会的一个有关伦德勒空间的推导。
钢笔尖戳破了薄薄的草稿纸。
他烦躁地合上书,看向窗外,满脑子都是少女白净的脸上,满脸的眼泪。心脏再一次像是被人握紧了,那种闷闷的疼痛感让他快要窒息。
他努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难过,难过到那些眼泪仿佛不值钱地往外冒。
他又思考着,为什么她难过的时候,他会更难过。一个人的情绪,怎么会由另一个人支配呢?
这些问题,比大片的推导,更难解,他找不出唯一答案。
“李惟,不,李哥,请教一下呗。”
少年听到声音,转过头。
说话的是刘畅,他还算有些印象,两人初中就是同学。
刘畅搓着手,笑呵呵地坐在张蔓的座位上。
或许是因为愧疚,那次他撞了李惟,导致他手臂骨裂之后,对他的敌意就淡了很多。
他初中的时候也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又看他特立独行、生人勿近的样子很不爽,所以对他一直没好脸色。
但相处久了,他发现了,这哥们是真的不在乎,也可能是精神病人和普通人的思维模式不同。
反正不管大家对他是什么态度,喜欢也好,孤立也罢,他一直都独来独往的,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李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
“那个……李哥,我想问问你,就你这么面瘫的一张脸,名声又……那么差,你咋把到我们两个校花的啊?司锦女神天天给你买早餐,张妹子为了你吃醋吃成那样,我刚刚下课看她站在那,眼睛红红的,肯定是哭过。”
少年的眼神微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吃醋?”
“对啊,刚刚大课间的时候司锦过来给你送早餐,我看张妹子的眼里都快喷火了,盯着那个早餐快要盯出洞来。肯定是吃醋了。”
刘畅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少年,似乎是嘴角略略勾了一下。
他揉揉眼,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快到他怀疑刚刚那是自己的错觉。
嗯,肯定是错觉,他强烈怀疑这哥们的笑神经有问题,跟他初中同学三年都没见过他笑。
他刚打算继续刨根问底,那边他那个贱兮兮的同桌扬声叫他,说的话还特恐怖:“喂,刘畅,你数学作业还没写呢吧?还有功夫在那聊天?午休结束就要交了。”
刘畅一愣,想起数学老师杨敏那张灭绝师太一样的脸,尾音都带着颤:“卧槽,我他妈忘了!你的借我下?”
对方冷冷地拒绝了他。
这时,那个他讨厌了三年的少年,突然把一本练习本塞到他手里。
“我的。”
刘畅张了张嘴,拿起那本含金量超高的作业,受宠若惊。
吃醋?
少年侧过脸看向窗外,唇角逐渐勾起。
世间最温柔的事物,莫过于三月小雨和冬日暖阳,此刻外头的阳光正好,斜斜照进窗台,窗台上,一抔落雪在阳光中悄无声息地融化着。
这般温柔,仿若能融化他内心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