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牧轻轻一笑,他还是喜欢看她这样调皮伶俐的模样,不希望看到她又变成曾经的阿娆。
用完了早饭,时辰也差不多了,序牧照旧送心欢去王府,他们进王府,只能从西门而进,才一进府,就觉得今日的王府似乎热闹些,来来往往的下人脚步也紧快些,心欢好奇:“今日王府是有何事吗?”
特来迎他们的丫鬟道:“姑娘不知,今日咱们王爷设宴款待贵宾呢。”
她看向心欢的目光无比艳羡,只觉得一个游医竟有这样的美貌,笑道,“说来,还要托姑娘的福呢!”
心欢意外地指着自己:“我?”
丫鬟道:“是啊,若非姑娘,王妃的头疾怎能有好转,若非王妃头疾好转,王爷怎会万分高兴,这才有兴致设下宴来,请几位交好的贵人前来一叙。”
这番夸赞便是夸了心欢的医术,心欢很是受用,美滋滋地接下了,就听序牧突然问道:“不知今日府上请的都是哪些客人?”
心欢讶异回头,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这是失礼的。”
那丫鬟果然震惊了一瞬,过后讪讪一笑,并不作答,反而看着心欢笑得欣赏,没想到一个游医,不但美丽聪慧,还这样懂贵族的规矩,倒是少见。
序牧心却惴惴不安起来,听闻肃王是陆峙的舅父,那他可曾邀请了陆峙?万一陆峙来了呢?万一呢?他蓦地拉住了心欢。
心欢诧异回头,对上序牧紧张的目光,她心头一惊,从未见过序牧这般神色,似乎很严重。
“今日,我们先回吧,王府正宴客,我们在场也不大好。”
心欢奇怪地看了他两眼,而后正色道:“师兄,爹常说我们行医之人,凡事以病人为先,我既已开始为王妃施针,怎可中断。”
序牧恍然,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默然道:“是我疏忽了。”
心欢并不曾怪他,转头看向丫鬟嫣然一笑:“见笑了,我师兄怕我性子无状冲撞府上今日的贵客。”
丫鬟了然笑道:“怎会,姑娘这样讨喜,便是真犯了错,贵人也舍不得罚你。”
心欢脸上染上两朵红晕,丫鬟还是贴心地安抚她:“序公子不必担心,宴会设在九曲烟澜河边,并不靠近主院。”
序牧这才稍稍放些心,心欢是去给王妃治病,并不会去宴会,陆峙即便来,理应也不会进女眷的主院,即便陆峙当真不小心见到了心欢,已经两年了,若陆峙当真对心欢有很深的情意,当初就不会差点牺牲心欢,或许陆峙曾经对心欢有那么点情意,可那点情意,这两年不见,大概也消耗殆尽了,见了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吧
至于心欢,她早已忘却前尘,所有的记忆都是他和师父编织给她的,见到陆峙就更不可能有任何起伏了。
此时他就似惑然开朗似的,只觉得这几日在京城的担惊受怕有点多余,大概是受了师父临行前那郑重叮嘱的神色的影响,他告诉自己放宽心就好。
心欢进了主院,他依旧等在主院外的花园。
此时不远处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第一日进府时,曾拜见过的,是肃王殿下。
肃王殿下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威赫壮年,但大概是性情缘故,他总是含着温和的笑意,又不理政务,身上并没有官僚的威严难以亲近,反倒因常年在外游离,自带一股潇洒之气。
“序牧兄弟,我正要去请你。”
肃王不爱摆架子,交友只有一个原则,心之所好,他见序牧一表人才又医术精湛,且是他爱妻救命恩人的师兄,是以格外热络些。
序牧作揖后略有些惊讶:“王爷请我?可是身体抱恙?”
话音刚落,他又觉得不可能,莫说见王爷气色红润,眼底生光,便是当真病了,也不可能亲自上门瞧病,该是有专人来唤才对。
果然见肃王笑得爽朗:“自然是请郎君过去一同饮宴。”
序牧诧异了两眼,连忙一边道谢一边推辞,肃王却由不得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九曲烟澜那去:“郎君不必客气,过府便是客,何况郎君还是内子的恩人,又一表人才,今日饮宴之人都是就相识了,随意的很,郎君干等着也是等着。”
他的封号不该为“肃”
,王爷与这个字实在背道而驰啊,序牧连个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拉着去赴宴了。
序牧在他人府中,主人有请,他再不情愿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除非撕破脸,这显然不可能,见推脱不过,他只能道:“那请王爷容我告知师妹一声,免得她出来叫她焦急。”
王爷笑道:“郎君放心,我已命人去通知了心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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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医术竟是比太医都好,才不过施了几日针,我这头疾就觉得好了大半了,夜半也不会疼得睡不着了。”
肃王妃柔柔看着心欢收起金针,那细致又珍惜的模样惹人怜爱。
心欢收好针,回头笑道:“哪里是我的医术厉害,是王妃配合得好,我爹常说再厉害的大夫也得患者配合呢,我的医术和我爹的比起来可差的远了。”
她的声音又亮又脆,提起爹爹时更是敬爱钦佩的很,王妃欢喜,拉着她坐下,见她婉婉如朝霞,便问道:“你家中除了爹爹还有谁吗?”
心欢道:“还有师兄啊。”
王妃想起那个每日陪着进府的序牧,问道:“你和你师兄可是定了婚约?”
这师兄妹朝夕相对日久生情,继而互许终身,倒是寻常事,也不怪王妃这样问。
心欢睁大了眼睛,天真地笑了起来:“师兄就是师兄啊,是我的哥哥,亲哥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