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问的?”
陆峙大概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却想亲口听她说。
辛娆默默深吸一口气,抬眼已是嫣然的笑意:“没有啊。”
陆峙深邃的目光审视着她:“真没有?”
辛娆认真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杨小姐身子骨弱,明早要特意准备一份药膳吗?”
陆峙凝着她的目光逐渐冰冷:“你倒是关心她。”
辛娆咧嘴一笑。
他放开了她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内室:“药膳自有厨房准备!”
辛娆哑然失笑,目光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迷离,原来相爷都安排好了啊,真是周到啊,她正色提起高声道:“相爷奴婢告退了!”
里头安静极了,辛娆也不等他回应急急离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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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辛娆刻意躲着陆峙,故意晚起了半个时辰,出门来,果然陆峙早已离开了,明依抿着唇揶揄地笑:“当真是姐姐,若是旁的人这样多懒,早被罚了,不似姐姐,听说姐姐还睡着,相爷还特意让我不要去喊你。”
自从上回给陆峙奉了茶后,明依也算得上能在陆峙跟前听吩咐的丫鬟了。
辛娆扯了下嘴角,算是笑过了。
明依看着道:“姐姐这两日瞧着没多大精神,不如我陪你去花园逛逛吧。”
明依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在高门大院里凭自己生存的哪有不会察言观色的,辛娆是幸运的,但在刚进府那一年,她也是步步为营陪小心的,生怕被赶出去。
那时候,她最怕的便是被赶出去,总是做噩梦,怕再孤苦伶仃一个人有次早晨去陆峙跟前时眼睛总是红肿的,在陆峙的注目询问下,辛娆不敢撒谎,老实说了。
陆峙听了只是淡淡道:“今后你就是我的近身丫鬟,谁也赶不了你。”
那时候她的身子骨也弱,陆峙也是流水的补品补药给她补身子
原来风水轮流转就是这个意思啊,那是不是过不久,杨涟漪也会成为陆峙的近身不对,人家再落魄好歹也是正经大小姐,不能做侍婢的,那必然是
“阿娆姑娘。”
一道轻柔的声音唤醒了辛娆的胡思乱想,她猛地抬头,撞上杨涟漪含笑的眉眼,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瞧那杨涟漪,虽然看着依旧文弱,但气色却是红润。
辛娆站定脚,不想挪动,她并不想看到杨涟漪,谁知杨涟漪朝她招了招手:“阿娆姑娘,请这边坐坐吧,我煮了茶,备了点心。”
瞧瞧,瞧瞧,昨日刚来还怯生生的,这才一夜,就有了未来当家主母的派头。
辛娆承认她小心眼了,正要拒绝,谁知明依小丫头也看出了杨涟漪身份不简单,昨儿辛娆才得罪了王星若,生怕现在又得罪了杨涟漪,连忙从背后推着辛娆,一面向杨涟漪陪笑,一面暗暗启唇低声:“姐姐,目前杨小姐得罪不得。”
辛娆无奈瞪了她一眼: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你就能得罪你姐姐我了?
虽是这样腹诽,她还是不情不愿坐到了风波亭下。
换命上
杨涟漪在等辛娆走来时已经为她倒好了茶,等她入亭下,她纤纤玉指轻轻一抬,请辛娆入座,准备好的点心也夹了一块到她的玉碟里。
“阿娆姑娘尝尝。”
辛娆看了眼那糕点,就是寻常的枣泥花糕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但看杨涟漪的神情倒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端出恭谨的态度道:“奴婢是下人……”
这一说杨涟漪好像急了:“阿娆姑娘是否还在介意昨日眭妈妈的态度,她不是有意的,不知阿娆姑娘在府中身份特殊。”
辛娆哑然,就见杨涟漪责备看向眭妈妈,眭妈妈竟站到她跟前朝她行了礼。
“阿娆姑娘莫怪罪。”
连语气都和蔼了……
辛娆心有疑惑,这眭妈妈昨日今日竟判若两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也懂得,见杨涟漪又亲自拿起枣泥花糕,她只能却之不恭了。
“阿娆姑娘是相府的老人了,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虽然相爷说了我不必机会府里的规矩……”
杨涟漪轻轻说着,提到陆峙时羞涩地垂眸,辛娆看着,那一口枣泥花糕鲠在了喉咙口,连忙喝了口茶才咽下,不禁又皱了皱眉,目光觑向茶水。
杨涟漪似是想起什么抱歉得很:“是不是喝不惯?我忘了,因我身子弱,需要吃药,相爷怕我苦涩,所以特意吩咐了吃食就连茶水之类的,都是有几味药材的,阿娆姑娘是不是吃不惯?”
辛娆突然脑袋灵光了起来,原来眭妈妈是告罪是前戏,杨涟漪在这炫耀是后戏了……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瞥了杨涟漪一眼。
“是不大吃得惯,素日里我都是跟着相爷吃的,他不喜欢吃这些药味的东西的。”
她放下枣泥花糕,眼见着杨涟漪柔弱的脸加白了一分,她心里突然有一种爽感。
她知自己拿陆峙当桥过河,很可能摔得狼狈,因她也拿捏不住陆峙心中究竟如何想的,但她此刻顾不得那些,只是不想被杨涟漪得意了去。
姑娘家的胜负欲啊,原来她也是有的。
她甚至忘了她一直秉持着的那个丫鬟的本分。
可当她信誓旦旦时,却见杨涟漪轻轻一笑:“是嘛,昨晚相爷陪我用膳时,他倒是也吃了那些药膳,我还觉得有些苦了,他也不说,大概是怕说出来我不肯用了,他总说我身子骨弱,将来受不住……”
她吐纳一息,脸红的像是天边的红霞。
杨涟漪又何尝不是在信誓旦旦,她见陆峙那样仰之弥高的一个人,竟然将她接进府,那么照料,即便他对着她时冷冷淡淡从未有过越礼的行动,可谁又能否认那个男人心里没有她,她比辛娆更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