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她是吗?”
“是,她让我对恋爱有了新的想法。”
顾阎说:“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但没事,好事不怕晚。”
“为什么,你爱她什么呢?”
顾阎陷入思索,很难说自己爱她什么,是好奇,是改观,是合拍,还是失去才追悔莫及?
“爱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身心放松的感觉,已经恐慌失去的感觉,两种感觉时常穿插出现,折磨着他。
单一的感觉很难持续新鲜感,只有这种复杂交织,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感觉,让人上头,逐渐沦陷。
“孟筝,把戒指还给我吧。”
顾阎最后开口。
孟筝半躺着,眼睛看向窗外,“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嗯。”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会不会有以后?”
顾阎:“实话说,也不会。”
至少他从未为谁回头。
孟筝无力地闭上眼睛,“你好残忍。”
她好累,却也好轻松,挽回顾阎这个念头,曾在分手后的无数个深夜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不敢踏出这一步,直到她病了,她才勇敢地迈出回国的步伐。可努力不一定有回报,她做了,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美好结局。她的微弱幻想被现实无情粉碎。完成一直想做的事让她很轻松,可结果让她很累。
孟筝从无名指上拿下戒指,这个戒指比她的手指粗很多,戴着手指上空荡荡的,极易滑落,但她一直戴着,好似这样就能自欺欺人是顾阎向她求婚的戒指。
戒指被她捏着,用力地,不舍地,万分纠t结地捏着。
顾阎在她面前伸出手,“放手吧,不是你的终究都不是,强求不来的。”
孟筝的力气遽然抽离,戒指脱手,顾阎眼疾手快接住。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顾阎离开医院时,病房里传出孟筝歇斯底里地哭恸声,他一步步走远,哭声一点点减弱,直至完全听不见。
此次分别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孟筝出院时,顾阎没来,顾方圆来接的她,或许是无聊荒唐的合作,让顾方圆对她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和怜悯。再后来,孟筝跟着顾方圆离开了国内,未曾回来。而后她在国外一直积极地接受心理治疗,后来与一位在福利院做慈善义工的博士生结识,发展成恋人关系,之后顺利地结婚生子。
痛苦成就艺术,姚柔伊重回出租屋后,虽精神状态岌岌可危,但创作灵感却犹如泉涌。
她画了三天时间,飞速构思了一个长篇漫画剧情。
这个故事中学时就在脑海中雏形乍现,这些天突然再度显现在大脑中,并有愈发清晰之感,冥冥之中指引她产出,她几乎不眠不休地用纸笔记录下来这个故事。
创作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有时坐在书桌上便秘似的什么都挤不出,有时又如现在这般任人物、情节摧拉枯朽般倾泄而出。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身心和思绪完全沉浸其中,分不出精力去想关于顾阎的事情。
三天后,故事大纲已经完善完毕,她开始着手画人设,以及前三话的草稿。
她一天几乎伏案十六个小时之久,只花费两天时间就画完关键角色的人设,以及前三画的分镜草图。
姚柔伊带着这个故事联系了工作室负责人,希望能把这个漫画故事连载发布。
负责人看后表示,这不太现实,现在漫画市场特别不景气,而这个漫画是个大长篇,动辄也得年,实在是风险太高,随时可能有停更砍掉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让姚柔伊这种摇钱树去画漫画,产生的经济效益远远不如当前规划的路线。
他们工作室为她的前期宣传资源投入巨大,现在正式开花结果的时刻,即便她提供的故事的确精彩,可也无法与当前的路线所抗衡。
人气高涨期是何其宝贵,多少网红都是昙花一现,湮没在瞬息百变的网络长河中,不趁着最火的时候多多变现,到时候追悔莫及。
想要连载漫画不是不行,但需要等到人气平缓期,流量降到差不多的时候再连载。
姚柔伊失望地回去了。她刚刚燃起的漫画梦就被这么无情浇熄。
庞天娇却一直鼓励她继续创作,哪怕不通过工作室发布连载,自己私下画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创作除了获得经济价值以外,还能获得情绪价值,有时后者比前者还有宝贵。
毕竟在这个压力爆棚、人均焦虑的社会,很难说赚钱和保持快乐哪个更难。
最关键的是,画画的时候是大脑思绪最集中的时候,有助于帮她走出失恋的阴霾。
姚柔伊觉得庞天娇说的在理,故而继续画了下去。
她一旦投入创作中,通常是极度专注,完全不顾虑身体健康的,故而在画了三天后,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可姚柔伊却没有在意,只当是失恋后的常规反应。
仗着年轻不注意身体健康,总会付出代价的时刻。
姚柔伊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摔得特别惨,还撞到了脑壳,昏死过去。
浴室里的巨大声响惊动了画稿的庞天娇,她飞快冲进浴室,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姚柔伊摔晕在浴室,她的下身渗出鲜血,被花洒冲刷成淡粉色一大片。
庞天娇吓得快疯掉,只能赶紧拨打120。
姚柔伊的第一个孩子,在得知它存在的那一刻,便彻底地失去了。
庞天娇在病床前一直哭泣忏悔,懊恼自己没有发现姚柔伊身体的异常,没有拦着她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最终酿成了这种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