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岑令溪有些仓皇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望着闻澈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里面尽是占有、掌控。
闻澈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但看向她的眼神和江行舟是完全不同的,她能分得清楚,那像是深林中潜伏的虎豹看向猎物的眼神,而不应该是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神。
“你就非要做到这一步吗?”
岑令溪险些站不稳,用手按住桌案的边缘时,才堪堪没有倒在地上。
闻澈往前走了两步,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恢复了方才的远近。
“哪一步?我对江行舟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既没有杀了他,也没有罢免他,我甚至还给他升了官,我只是不想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而已t,我做错了吗?”
闻澈说着低下头来,想要抚上岑令溪按在桌沿上的手,岑令溪却将手往旁边挪了挪,而后仰头质问:“你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岑令溪仰头看着他,语气有些颤抖,“西川路是什么地方?但凡被遣到那边的官员有几个是可以活着回来的,有多少又在青简上留下了骂名?而且,江家的先祖,江老将军,在我大昭开国的时候差点灭了西羌一族,你如今将他调到西川,你就没有想过让他活。”
闻澈看着岑令溪,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他活着?我没有对他手下留情,这是罪吗?我六年前落到那样的境地的时候,也没有人怜悯过我,不是吗?”
岑令溪蹙着眉心,紧紧攥着桌边沿,道:“可六年前你是因为党锢之祸,和行舟他没有半分关系,你为何要在六年后将此事迁怒于他?”
闻澈听见她这话,突然轻笑了声,勾了勾唇角,缓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嫉妒啊,那六年本应该是我的,我们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岑令溪受不了他突然的靠近,当即松开了手,身形不稳,脚步也有些踉跄,往后撤了几步后,直接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闻澈继续道:“我查过六年前的事情,对,你身陷囹圄,你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整个岑家,所以你放弃了我,甚至在我被关在刑部大牢中的那三个月,也不肯来看我一眼,可如今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何还是要这么躲着我、避着我,那不妨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他越说语速越快,情绪也越激动。
在岑令溪看来,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自己拆吃入腹一样。
因为恐惧,她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没有忍住,簌簌而落。
闻澈顿时慌了神,大步朝她走过来,蹲在她面前,随手拿起枕边的一张手帕便抬手给她擦去眼泪。
岑令溪再也没有向后退的余地,只能任由着闻澈为她擦了眼泪。
闻澈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便觉得我的心在滴血。”
岑令溪抽泣了两声,静静地垂下眼帘。
闻澈见她收了眼泪,才将手中的绢帕扔在一边。
岑令溪不想面对闻澈,于是将视线往旁边偏了半分,这才留意到闻澈方才给她擦拭眼泪的那个帕子。
那是江行舟当时给她包扎手腕上的伤口用过的,后来回了雀园后,闻澈命人传了太医,太医从她手腕上取下了那块手帕,换上了干净的白布,她便将那个手帕收回来清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