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又惊又喜地收下了帕子,很小心地用指尖掠过上面那朵精致地兰花,又珍而重之地收进他的袖中,温着声音道:“答应我,只绣这一次,针脚这样密,太伤眼睛了些。”
岑令溪笑着和他点头,并答允了闻澈。
若不是今天看到这块帕子,她怕是早已忘记了这些事。
江行舟也见不得她吃苦,嫁了江行舟的这六年,她也没有怎么碰过针线。
但岑令溪转念一想,说不准是她看错了。
闻澈如今这样恨她,又怎么会还留着那块帕子呢?兴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闻澈应当是看出了她走神了,略微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来:“伸手。”
岑令溪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她如今两只手上都有伤口,到底要伸哪只。
闻澈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先拽过了她的右手,整个受了伤的手腕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而后袖子就被闻澈推了上去,闻澈看了看手腕上那道细长的伤痕,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慢条斯理地打开上面的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了上面。
伤口甫一接触到药粉,便传来一阵刺痛,岑令溪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闻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她缓一缓,才继续上药。
但岑令溪能明显地感受到,闻澈的动作是放慢了些的。
等那层药铺在伤口上后,闻澈又抬起她的手腕,往上面轻轻吹了口气,才抬起眼睛问她:“疼吗?”
闻澈给她上药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更何况是上药这样的事,岑令溪怔了怔,才慢吞吞地道:“不疼了,多谢大人关切。”
闻澈用鼻音应了声,从怀中取出一片手帕,为她系在手腕上,遮挡住了伤口。
包扎的时候,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怎么这么瘦?”
岑令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选择了沉默。
这次她看清楚了那块帕子,上面那朵兰花,很像她当年亲手绣上去的那朵,毕竟如此粗拙的针脚,应当不是旁的娘子所绣。
等闻澈为她系上后,她才试探着开口:“这块帕子,妾之后要怎么还给大人?”
闻澈没有多做思索,只道:“我不要了。”
岑令溪心底猛然一沉。
原来方才真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以为闻澈留着那块帕子,那么细致地为自己上t药,多多少少是留了几分旧情在的,但就这句,才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直接朝着她兜头浇下。
也是,闻澈这样的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报复她,又怎么会还对她有半分的心疼。
最多不过是主人对养在手里的鸟雀的怜惜。
“妾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闻澈皱了皱眉,说:“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大人了,生分。”
岑令溪鸦睫一颤,那叫什么?
总不能如六年前那样,叫他“清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