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起,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是很害怕这个世界,但李若兰也用行为告诉了自己,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暖的。自己的戒备心是不是太重了?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她自省了一番后道:“据你所说,不光你们村深受匪患,其他村也是如此。官府几次打击,都是效果甚微。若小荡山也如抱湖儿山一般,地形复杂的话,想要打击也不易。既如此,你们何不结寨自御,各村联合互保,挖深坑,修陷阱,各家各户修地道贯连,若有匪来,引匪入内,塞草木烟熏,各地道出口派人守护,有人出来便将其杀之,交于官府领赏。”
李若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一梦姐姐,你还懂兵法?”
陆萌萌说的法子她不是太懂,却又觉很厉害的样子。短短时间内能想出这法子,一梦姐姐必是懂兵法的人吧?
陆萌萌沉默了下,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算很懂,只是师门略有涉及。”
自己来的时空,人民群众在面对外敌侵略时想出了地道战,挑帘战,地雷战,自己说他们是自己师门的人应也是妥当的吧?
“一梦姐姐,你说的我不是很懂,但还是觉得好厉害,难怪我父亲想见你。”
“你父亲想见我?”
李若兰点头,“他说是想给你下拜帖,想拜访你。”
说着便怯怯看了陆萌萌一眼,“姐姐,您见吗?”
顿了顿又道:“您要是不想见也不用勉强,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陆萌萌琢磨了片刻,点头,“可以。”
李若兰眼睛亮了起来,“我父亲明日沐休,我明天就领他过来行吗?”
“明日未时初,便在此相见吧。”
陆萌萌道:“拜帖就不必了。”
她轻笑了下,“我也非高门大户,不用讲那些虚礼。”
这是一个机会,固然有风险,但她还是想学着对这个世界付出一点信任。若是能帮上一点忙,起码能收获一两个人的感谢,不用再当无根之人了。
“二十个鸡蛋、两条腊肉、三条大棒子咸鱼(明太鱼)、一包紫菜,一包虾米……”
李修提着篮子,只觉手里的篮子重千斤。昨日回来,女儿便告诉了他贵人愿相见的事,还说了抗击土匪之法。女儿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已听出里面的不凡,便觉自己带去的礼轻了。
可刚被土匪劫掠过,手里实在没钱,思来想去的,便打算跟村里人借些。
当然,他也没实话实说,只说在外认识了个先生,有治匪良方,想多带些礼物前去请教。
自打村里青壮都被拉走后,他便成了村长。他深知在这混乱的时代,若不团结,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只会死得更惨。所以这些年,他时时都在灌输族人团结一致的思想,大家也认可他的话。听他这么一说,都是想尽办法给他凑钱,凑物,只指着他带回良方,赶走土匪。
这份信任,远远超过手里的东西,让他越发重视这回的会见。
他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昨天晚上还洗了个头,出门前,三娘还从村外折了朵野花给他簪在鬓边。
大昭有男子簪花的风俗。簪花,不光代表着风度,也代表着礼貌。着装得体,打扮清爽,这是对人最大的尊敬。
李修把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事都做了,这才来见陆萌萌。
到了地方,明明是简陋的凉亭,李修却在这一片简陋中感受到了几分超凡脱俗。
别看凉亭简陋,可选的地方却极好,既能防御野兽,又能欣赏湖景,石头垒的火烧小灶也透着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
他站在凉亭外,没有擅自走进去,只带着女儿默默等候着。
陆萌萌在远处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无其他人后,缓缓上前。
今日她穿上了那件汉服,只是带薄棉的里衣却没穿。这天有些热了,穿着那个就遭罪了。昨天夜里,她连夜用系统奖励的棉布做了假领子套在秋衣上面,为的也是今日的见面。
“若兰。”
她轻轻喊了一声,“你来了?”
李修转身,待看清了陆萌萌的容貌后,不由有些怔愣。
陆萌萌谈不上有多美,但多年的艺术熏陶成就了她贞静柔和的气质。只站在那儿,便自动成了山林里的一道风景。
且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这时代也是够罕见的。李修活这么大了,还是头次见到这么高的女子。
果是奇人有异象吗?
各种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后,他忙抬手作揖,“山下李家村村民,李修,字济平,见过姑娘。”
“李先生不必多礼。”
陆萌萌回了一礼。心里暗暗庆幸,好在参加了汉服社,学了些古代的礼节,不然可要露馅了。
“您年长我许多,唤我一声一梦便可。”
她将背篓从身上解下来,“还请随我进凉亭喝些茶吧。”
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有礼,让李修更不敢大意。
随着陆萌萌进了凉亭后,又是行了一礼,将篮子递上,“冒昧叨扰,还请姑娘恕罪则个。些许土产,还望姑娘赏脸品尝一二。”
陆萌萌将篮子推了回去,“李先生不必客气。若兰妹妹与我说,如今世道艰难,你们才被山匪劫掠过,既与我若兰妹妹投缘,您是她父亲,便是自家人,不必讲究世俗虚礼。”
谦和,有同理心,难怪自己女儿这么爱t往山里跑。就这说话办事的态度,仿若春风拂面,谁能不心生好感?
“姑娘坦率,在下汗颜。”
李修拱手道:“在下今日前来其实也是有事相求,心思不纯,故不敢空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