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南珺怔愣中开口:“好久不读书,我落下好多功课,念起来比不上当年顺利。时间好赶,申请春日入学,勉勉强强才做得向小少爷的学长。”
他对着向南珺扬扬手中的idcard,上面的信息同他的笑一样耀眼——
「fengjian」。
惊喜接二连三地来,向南珺恍觉自己是不是被幸运女神选中,他开心得有些头晕目眩。原来当年行在中环路上,他一句无心的话,当真被余回听进心里去。
当年教他大人功课的学长,如今真的成为了他的学长。
做梦一般。
向南珺失语,望住他张开的怀抱,忘记扑上去。
“不肯联系我的那段时间,你讲你有事要做,就是备考?”
“是呀,我知你好优秀,一样想找回过去的自己,好配得上你。”
余回上前一步,将他拥进怀里,将之前电话中讲过的再重复一遍,“我好想你啊,向南珺。”
重新感受到余回体温,入耳的也不再是被加工过的电流音,向南珺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实感,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简风是真的,学长是真的,他的梦也是真的。
简风松开他,四目相对间,似是在抱怨:“不知多日不见向小少爷有没有移情别恋,怎么昔日投怀送抱那么积极,现在却无动于衷?难道你中意的其实只是港市的余回,又或者是真担心我功能受损,不能——”
调侃的话未说尽,被人以唇封回肚里。
交换的湿吻混入咸味,是向南珺的泪。
向南珺抬头,用婆娑泪眼望入他眼底:“你从来都不讲,但我知你其实好爱我。”
余回拇指擦去他双颊泪痕:“话都让你说尽,我还讲什么?”
向南珺一时反应不来:“嗯?”
只好又被人重新揽入怀中,抱得好紧:“爱你啊。好爱你。”
“风哥。”
他实在不知能讲些什么,讲得多了,声音会变,眼睛亦要跟住泄洪决堤。只好唤他的名字,唤过一声,又唤一声,“风哥。”
“嗯,现在是简风了。”
简风将他裹进风衣,向南珺呼吸都埋入他胸膛,听见一声劲过一声的心跳,“以后都不再有余回。”
当初他在元州街被问起,为何为自己挑一个这样的名姓。
那时他讲,姓是母姓,名是字面意思。
其实一直想回到一切都尚未发生时,不会有个生下他却出轨的父亲、莫名其妙在港市出生的弟弟、过早夭折的弟妹、从高楼一跃而下毫不留恋的母亲。
又或许是回到他尚未出生那时,那一切苦痛的根源便都可以斩草除根。
但现在,只要回到刚同向南珺相识那时的简风,就足够。不必太早,也不可以太晚,就那一刻,天边铺开如火的晚霞,向南珺独自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一笔一笔涂出火红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