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竟中了解元了。”
先是孙氏在人群中不可置信地嘀咕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群都炸开了锅。
谢云衣中了解元!我们柳树村出了解元!大家欢喜不已,仿佛中的人是自己一样。
“我们柳树村以后就高其他村子一头了。”
“是啊是啊。”
本朝十分重视读书人,有没有举人撑腰的村子之间差别可大了去了,比如邻村之间有摩擦,没有举人撑腰的村子那是要低一头的,甚至真出了要服劳役或征丁的事,举人也能向官府申请一部分人不参加。
一个村子里出了举人,对所有村里人都是与汝荣焉的大事。
人声鼎沸时,村长当即派了一个脚步快的年轻,叫她赶紧带着官差往谢家去。
官差很快到了谢家门口,翻身下马,谢母听见门口动静急忙出来,一看是官差就要行礼,官差连忙扶住她,笑道:“怎敢领您的礼啊,我们是来报喜的,恭喜谢云衣谢小姐考中解元。”
解元?一股巨大的惊喜席卷了谢富贵的脑海,她微微瞪大眼睛,那可是举人的头名,她的女儿中了举人。
她强行压住兴奋,连忙让她们进来,招呼道:“各位官差赶路辛苦,快进来喝杯茶水吧。”
官差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女儿中了举人,还是解元!”
谢富贵给官差们倒了茶水连忙去谢云衣房里找王氏,王氏正在和楚离一块做刺绣花样儿。
“解元,中…解元…快快快。”
谢富贵一进屋急忙要把王氏拉走,楚离听到解元二字意识到什么,顾不上刺绣:“婆婆,可是妻主中了解元?”
王氏也拂开谢富贵的手,着急地瞪了她一眼道:“是啊当家的,你说的没头没尾的,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这么说,王氏心中隐约也有猜测,心跳的飞快。
谢富贵喘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勉力恢复冷静,对二人道:“官差来报喜,咱们云衣中了解元,举人的头名。”
“翠微,你得赶紧和我一块出去张喽张喽,女婿就等官差走了之后再帮你打打下手,这会儿子他一个年轻夫郎不好出去。”
“好好好。”
听完这些王氏开心的跟什么似的,也不说谢富贵着急了,自己拉扯着谢富贵急忙往外走:“当家的,你去拿着咱们存下的银子给官差们,我这就去做饭。”
王氏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笑着嘱咐楚离:“你先在房里呆着,一会儿爹来叫你。”
楚离乖乖点了头,因着激动,脸都红起来。他站在窗边,看外头逐渐有村民往这边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但是现在官差还没走他也不能出去,只好强迫自己坐下。
阳光照进窗子,也照进楚离的心里。他在想传喜报的人都来了,妻主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外头谢母谢父高高兴兴地刚送走官差,村长和一众村民就都进来了。
村长拍着谢富贵的肩膀:“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如今竟出息到中了解元,我们谢氏族人都与汝荣焉啊。”
谢富贵乐的红光满面:“哪里哪里,村长言重了。”
“谢大姐,别谦虚了,这可是文曲星下凡啊。”
“是啊是啊。”
村民们都跟着起哄。
“我决定等云衣回来,由大家出资一块做个宴席,让大家都跟着沾沾喜气。另外依照规矩,之后云衣的事迹是要立碑入宗祠的,不过这个不急,还是要等云衣回来再说。”
柳树村几乎户户姓谢,村子亦是族长,她拉着谢富贵的手,眼中竟湿润了起来,感慨道:“柳树村已经有六十多年没出过一位举人,如今云衣中举,我也好对谢氏祖宗交代。”
谢富贵安慰道:“我们谢氏是大族,之后会越来越好的。村长说的宴席是应有之礼,不过钱得我们谢家出,不能让大伙花钱,到时候大家能来帮帮忙就行了,云衣那孩子要是知道诸位长辈们为她摆宴席破费肯定也不同意的。”
“是啊,村长,我们明白大家伙的心意,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需要帮忙我可不客气了。”
王氏对村民们笑着说道,爽朗的打趣让大家伙儿也都跟着笑出了声。
一众人说了半天又高兴了半天陆续散去,这会正是秋季,大家也都忙的很就不多逗留。
一直到傍晚,谢家才收到谢云衣的信,一封给谢母谢父,另一封单独给楚离。
给谢母谢父的信上写了自己中解元的事,又说了一路上的见闻,最后又嘱咐说她没回来前要是有人过来巴结送礼万不能收,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这混女儿还算知道心疼夫郎。”
王氏看完给她们的信,将另一封给了楚离笑着说:“快拿回去看吧。”
“谢谢爹爹。”
楚离接过信封回了自己屋子,一打开信封,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信,而是一枝桂花,桂花已经干燥但是味道仍然芳香不减。
他小心翼翼地把桂花放在桌上,打开信纸:阿离见字如面。我这一路上并未吃什么辛苦,还见了一路的风景,有高山,有流水,有碧草如茵,有万紫千红,等我回来带你一起看。
至于阿离好奇的考场,我这次分到的考房十分不错,又干净又不漏风,通考下来也没生病,反而因着几次宴席似乎还胖了些许。
阿离勿要担忧,我此刻正在归家路上,或许t你看到信后的一两天就能回去。
……
楚离就这样看谢云衣罗里吧嗦得写了许多,眼中也跟着一点点湿润,泪珠坠落。
他伸手擦去泪珠,对着外头皎洁的月光低声说:“妻主,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