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伤害我儿?”
周贵妃冷眼盯着她,“若是我儿少半根汗毛,你们别想好过!”
她只希望儿子平安无事。
“这是自然,只不过,皇后娘娘说了,太子殿下安好,端王殿下就安好。姐姐,养大一个孩子多耗心思,我比姐姐小两岁瞧着倒像是大了五六岁。”
静昭仪眼角已带上明显细纹,不如周贵妃明艳动人,仿佛二八少女,但是她最自豪的就是两个儿子。
被人阴阳怪气,周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偏偏不能对她如何,宝贝儿子还在人家手上。
寿康宫。
主殿外的回廊上立着五六个身穿朝服的大臣,他们面面相觑,听着承平候被皇帝训得话都不敢说。闻讯赶来的许慎瞥了眼韩连,又低下头去。
殿内,温袅已经回到元晗烁身边,挨着他坐着,面无表情看亲爹被皇帝训斥。
元晗烁垂眸看了她几眼,原本担心她会坐立不安,会伤心难过,现在看到她淡定自若,倒有些刮目相看。
他朝后靠着椅背,头微微往她那边靠,唇角含笑,“岳父这次撞在皇帝气头上,你就不怕温家跟着完蛋?”
语气轻而亲昵,眉眼带笑,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夫妻恩爱无间,太子无意瞥见,脸上怒气一闪而过,眼底探究的神色遮不住,引得正在发泄怒火的皇帝更加火大。
盛安帝并不是一开始就对太子不满,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亲手抱在怀里喂过吃食的孩子,总有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感情,但是太子好美色又痴情,这一点与他完全不相像,他就从来不会被美色耽误。
承平候一头雾水被训,听着皇帝严厉的声音,视线不敢往旁边扫,没看到温袅,但是元晗烁气场太强,他几次往他的方向看,可惜女婿似乎并不打算替他解围。
被训足足一个时辰,期间皇帝还差点气得阙过去,两名御医就在边上候着,一看到不对赶紧上前替皇帝把脉施救。
气死皇帝的罪名一担落到头上,温家就完蛋了,太后这才开口:“行了,一张无凭无据的信都值得如此大动肝火?哀家也乏了,你们审案自去刑部大堂,要不大理寺堂上审,哀家这寿康宫可不是审案的地方,既然三殿下说这信是写给他的,总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进出宫禁偷走皇家信件,这事得彻查,既然事出宫城,皇后和淑妃都得避嫌,那就交给周贵妃去办。”
话音刚落,殿外就通传。
“贵妃娘娘求见太后。”
安京西边三十里就是险峻群山,玉涌河绕山而过,两岸各有个小镇,分别名为金龙银龙。因为处在通往西边的要道上,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商队,故而十分繁华,小镇所属田庄原是皇家所有,前阵子皇帝刚将其赐给三皇子。
虽然三皇子名声不怎么样,但是他从来不在人前出现,对于地处京城外的两镇居民而言,不管主人是他还是皇帝都不会影响他们安稳快乐的过日子。
最近这些时日,经过此地的商队以及当地镇民都在看热闹,只因有龙舟戏从山下玉涌河里冲过,除了金龙银龙两镇派人参加,还有来自大盛各地的龙舟队也有参加,往年皇帝身体好的时候,还会微服私访,参加龙舟赛,宫里的娘娘公主们也会出宫观看。玉涌河两岸从几日前就热闹起来,镇上空气都带着粽香,随处可见龙舟队的训练,船工们大着嗓门欢呼。
今年虽然皇室没派队伍前来,但是世家豪族都派出了自家龙舟队,试图转移老百姓的视线,将人吸引到这一盛事上来。
元希麟从昏迷中醒来,虽然头上套着黑布袋,眼睛也蒙着眼罩,头脑昏昏沉沉的却能听到船浆拍打的声音以及船工们粗嘎的吶喊从远处传来,只是不知道所在之处是东岸还是西岸。
他也是倒霉,好不容易甩开母妃的暗卫,正想痛痛快快打猎,再观看龙舟赛,端午宴开之前赶回京,结果半路上就被人套了麻袋。
那些人训练有素,从不开口说话,全程蒙着他的脸,除了黑布头套,眼睛上还绑着一条黑色眼罩,即便吃饭睡觉,头罩摘下来,眼罩也不会摘。
整整一天一夜,弄得他眼睛干痒不已。
“各位大哥,你们是要钱还是要物,但凡我能拿得出来的,通通给你们。”
他双手被绑,又被拳打脚踢一顿,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这会儿只能说话转移注意力。
不过他看不见,有人伸脚想踢他,被人拉住,为首的摇了摇头。
有人在他鼻尖晃了一股迷烟,他又昏睡过去。
“头儿,时辰快到了,万一真的没消息来怎么办?”
蒙面少年不耐烦地扯下头上蒙巾,露出一双深邃的绿眼。
另一个人胳膊受了伤用白布吊在胸前,脸色苍白如大病初愈。还有一个壮汉手握大刀,伸手掀开窗帘一角,看向河岸边卖力训练的船工。
阴暗的房间里,光线暗淡的角落有几具身着黑色软甲的尸体。
壮汉放下窗帘,在黑暗里扫了一眼四周,沉声轻哼,“主子早有安排,消息不到,就是大盛皇室兄弟手足相残。”
“可是,那追着我们不放的家伙怎么办?”
绿眼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上的细小发辫。
七日前就有人阴魂不散追着他们,对方十分厉害,打不过就隐入黑暗,要不是他们有法子破了他们的隐身之法,这次差点就全军覆没了。但是,对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全员阵亡,只有其中最厉害的那个依旧穷追不舍。受了那么重t的伤还能死死咬着不放,他都佩服那人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