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纪惜一直请假在家。她以为,这段时间里,田静雨和那三个高三男生一定已经被学校严肃处理。
可等她一周后再回到学校,田静雨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班级里。
甚至中午午休的时候,她又被那几人逮到了。
他们说,下午,教务处会找她谈话,为首男生警告她,让她“好好说话”
,说“实话”
,否则,她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得像旧体育馆里的那个傍晚一般。
果不其然,下午,纪惜被教务处请去问话。
教务处里,田静雨和三个高三男生都在,还有那个英雄,他叫颜时。
教务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份陈述书,上面,田静雨等人已经都签了名。
教务处主任让纪惜好好看看陈述书中的内容,是不是实情。
那份陈述书,字字是颠倒黑白。
纪惜想摇头,可不待她摇头,教务处主任已经盯着她的眼睛发问了。
“纪惜同学,你要好好想清楚,虐待小猫,欺负你的人,是颜时,没错吧?”
他脸上在微笑,可眼睛里却没有。
教务处主任虚假的笑脸,让纪惜感到恐惧和绝望。
他们都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纪惜双手无力地垂下,最终颤抖着,点了点头。
签字,离开。
纪惜再不敢看颜时。
而自始至终,颜时什么也没说。
两天后,纪惜最后一次见到颜时。
只是偶然的相遇,教学楼里,纪惜上楼梯,颜时下楼梯,就这样撞见了。
不是放学时间,但颜时单肩背着书包,陈旧但干净的书包鼓鼓囊囊,像是装满了所有书本家当。
纪惜已经从学校通告栏上,得知了颜时被退学的事。
颜时看见她,神色平静,清清淡淡的黑眸中没有怨恨,没有厌恶,没有责怪。
他没有说话,没有停留,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
纪惜站在走廊窗边,远远望着他走出校门,孑然却挺直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
信的最后,纪惜写道:
“……那时候在教务处,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以为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直到这段日子,我才想明白,也敢承认,那只是掩饰我自私懦弱的理由。现在,我不再害怕,我要说出我早该说出的话,去完成迟来多年的意义。”
“……最后的最后,八年前没能告诉你的话,希望现在还不算晚。”
“颜时,对不起。颜时,谢谢你。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