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见她只惊不喜,皱眉道:“你这是被吓坏脑袋?沈二爷要是想找你不痛快,你可受得?下不为例,别叫我铁心赶你出府。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刘管事还请等等。”
燕洄出声叫住他。
刘管事挑着灯笼回头,不解道:“可还有何事?”
刘管事以为燕洄这是要洗心革面表忠心,不曾想她红着一张脸,将手伸到近前,不好意思道:“我是想与刘管事预支些月钱,添置衣裳。”
刘管事闻言气得胡子抖三抖,甩着灯笼就走了。
莺儿抱着漆盒站在门后,等燕洄进来便一把拉住了她。
刚才燕洄与刘管事之间的谈话她听了个囫囵,当即顾不上伤心,忙问道:“小燕你怎么会得罪上沈二爷?”
燕洄勉强一笑,将傍晚时分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莺儿还没听完就脸色大变,握住燕洄的手一阵阵后怕道:“比人还大的豹子?我的娘唉!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小燕你还好吗?”
“我没事。”
燕洄摇了摇头,打开漆盒摸出一盒还剩了底的药油,用指尖沾着涂到膝弯处。
“还好还好,沈二爷不再追究此事。”
莺儿拍了拍胸脯,转身走到镜前梳拢散乱的碎发,“若是司礼监的丁公公也这么轻易饶了我就好了,他看起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这么大晚上的还要我去给他赔罪。”
镜中少女的脸色嫩如鲜桃,与燕洄未着粉黛的素白大不相同。
燕洄上完药后仍攥住药瓶发呆,怔怔出神,倒叫莺儿稀奇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呆呆愣愣的,想什么心事呢?”
燕洄移到窗前,隐约可闻的丝竹乐器之声自昏暗的夜色中阵阵飘来,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莺儿,我想向你打听几件事。”
“什么事呀?只要我知道肯定与你说。”
莺儿头也未回,忙着修补残妆。
燕洄手指抠着窗棂,低声道:“你可知沈家二爷如今的脾气秉性与喜好?”
莺儿瞪大双眼,将墨笔拍到桌上震惊道:“小燕!燕洄!你总算是开窍了!”
她侧坐面对燕洄露出洞悉的坏笑,说道:“从前我让你勤于装扮,多打听主子们的喜好,别一味缩在臭气熏天的马房里做苦力,你不听我的,现如今,可是想明白了?”
“不……”
燕洄摆手,刚想解释,又被莺儿止住话头,喋喋不休继续道:“凭你的长相与身段若诚心打扮,怎会攀附不到一位好主子,总是待在后院里是没前途的……”
燕洄见莺儿自说自话个没完,显然是误解了自己的本意,但她总不能向莺儿去解释原委,只好任她胡乱猜测,无奈扶额道:“好吧,你这会儿先告诉我有关沈二爷的事。”
莺儿热络心肠,垂下头细细思索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却是煞有介事地拢着眉头,一脸沉重,“沈二爷素日里都在京城的老家居住,不怎么与这边走动,你若问我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闻沈二爷的性情与他拔尖的容貌同样出名,是个暴戾喜怒无常的。小燕,你若是想借这次寿宴接近沈二爷,我只劝你打消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