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陌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二爷他们都出去了,午后才能回来,你先出来吃点东西吧。”
燕洄活动着脖颈,勉强抬眼,笼门大敞着,豹子不见踪影。
面前一个灰衣短打的小厮正关切地望着她,“等二爷回来前你在进到笼子里就行,我不会告诉二爷的。”
原来燕洄被折磨了两天一夜,形容落魄,连被留下看守燕洄的小厮都看不过去了,冒着风险让她出来得半日喘息。
燕洄爬出笼子,就着一个茗碗咕咚咚饮下冷茶,又囫囵吃了一个小厮递过来的包子。
小厮安慰道:“没事的,他们都出去了,你回去睡一个时辰,待会我去叫你。”
燕洄千恩万谢,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沉沉睡去。
只是噩梦不休,猛兽的深渊巨口和尖利的兽爪如影随形,燕洄几次惊厥起身,额头冷汗淋漓,身体痉挛欲呕。
赶着沈星溯回府休整的间隙,小厮将燕洄唤醒,瞧她眼下乌青,双目无神,竟是比睡前还憔悴,心中兀自叹了一口气。
余下几日,沈星溯似乎有别的琐事缠身,没再刻意刁难燕洄。
只是闲暇时间都要将燕洄唤到房中伺候着。
就算是用不到她,也要她木桩似的站在一旁。
午后,天有些阴沉,风席卷着沙尘与碎草萧萧吹过,燕洄掩好了窗,再一回头,只见沈星溯侧身躺在罗汉榻上,脸上盖着书卷,修长的手垂落着,在打瞌睡。
燕洄心中窃喜,正想趁机溜到外间歇上一会儿。
却不想人刚迈出门槛,身后的人就闷声道:“去哪?”
听闻此声,燕洄胸中压迫窒息之感顿时涌起,下意识想逃,却还是紧紧攥着衣袖,回身走了过去,“二爷有何吩咐?”
沈星溯将书拿开,目光沉沉,瞧她战战兢兢地耸起肩膀,便问道:“你似乎很怕我?”
经那夜的牢笼威吓,燕洄再见沈星溯就多了一层惧怕。
直到此刻,燕洄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生杀予夺任由他人的滋味。
从前的被刘管事责罚、被其余丫鬟为难都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而她成功混入沈星溯别院后就放松了戒备,误以为万事皆成了,却不料沈星溯会因马房那一事而记恨至今,
为不露出马脚,燕洄强行压住心头恐惧,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却是笑比哭还难看,“二爷说笑,奴婢只是担心自己伺候不周,让二爷不愉。”
而沈星溯似乎没那么轻易被蒙骗,直盯着她不讲话,卷起书在手心中轻轻敲着,又突然冒出一句道:“你若后悔跟随我,随时可以离去,我也可以让刘管事接你完璧归赵,如何?”
司礼监的手段阴毒狠辣,收买利用这个丫鬟的过程自然不会很美好。
他不关心细节,也不想探究这个丫鬟如何被威逼利诱才做了令人不齿的细作。
他能看出燕洄在他身边时的强烈的不安与心虚。
如若她悬崖勒马,趁早离去,或许他能大人有大量,赏她个痛快。
燕洄却“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膝行来到榻前,眨落眼中清泪,断断续续道:“可是奴婢愚钝遭二爷厌弃,所以二爷才要赶奴婢离开?”
“奴婢在府上已无容身之所,二爷此话就是将奴婢往死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