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收摊,被一道不大友好的声音吸引了去,“这是欲满楼的老板吗。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刚出了那事,怎今儿又跑来卖栗子了,吃了不会有事吧。”
“不知公子是看完了当日的全部真相,所以在这引导着不知名的人,来指责我欲满楼?”
男子笃定:“自然是看完了全部真相。”
苏眠雪不于辩驳,只问:“那你可知道最后来的夫人是谁,她带来的大夫说得又是什么,那孩子生得又是什么病?”
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粗着脖子强词夺理:“自然是吃了你们家的东西,才生得病!”
裴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明眼的懒散翩翩添了几分矜贵,抬起眸子,嗤笑着:“你既然看完了真相,当知道孩子是生了什么病吧,几位大夫那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把的脉。官府抓人都需要证据,你呢,凭你一张嘴吗。”
“这……事实都摆在明面上了。你随便拉个人来,都能把当日的情况一清二白说出来,我那日明明确确就是看完了全部,怎么可能没证据!”
“那孩子是生得什么病。”
裴攸翻了一个白眼,撑着脑袋,长发散在椅子边。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还说是当事人呢,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月光皎皎,淮河波光粼粼,远远有暗香浮动,送来阵阵清香。
裴攸看着他,看出了一个洞来,“怎么不说了?”
男子涨红着脸,冷哼一声:“我不跟没理之人多费口舌,津味楼老板是正人君子,哪是你们这些小人可比!”
“津味楼价格比其他酒楼要贵了整整十文钱你不说,那日县令夫人亲临津味楼,还了我公道你不说。你把自己那看了一半的,听了一半的错误真相奉为最高的,不容侵犯的神祗,因为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只是不想承认。在你的认知里,只要你承认了这个错误,就是一个失败者,所以你宁愿扭曲真正的真相。
在你看来,扭曲的真相只是冤枉了一个人,哪有你高高在上的尊严重要!”
苏眠雪站在摊子前铿锵有力,看着眼前这个被狠狠戳中了痛点的男人羞愤欲死。
“今天栗子卖完了,若我欲满楼的菜真有事,大伙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比起道听途说别人口中所谓的真相,不如去亲自寻那一份真相。”
一番话叫众人再次动容,欲满楼的菜他们一直吃都没事,况且出事那天不也吃了,现在还好好的吗。
“明儿楼里鲜花饼,五文钱一个,买五送一。还劳烦大伙多多关照,卖小女子一个面子!”
苏眠雪笑得张扬,她本就是明动,就此做了一辑:“诸位,明天见!”
鲜花饼
苏眠雪带着从临溪买来的玫瑰花回了酒楼,连着冷清一月有余,店里上到掌柜厨子,下到几个小二,身上都缠着倦怠。
三两人寻了一处角落摸鱼划水,工具放在边上,等来人了立刻捡起工具,擦着一张被抹平的桌子,扫着同一块地。
见东家回来,立刻笑脸相迎,走上去拿起篮子里的玫瑰花送进厨房。
新鲜玫瑰去蒂,花瓣摘散,将猪油、白糖倒入花瓣中,轻轻揉搓,蜂蜜颜色纯正,放了两勺进去调味。保留玫瑰花香,去除苦味。
做出来的饼有玫瑰花的香气,却没有植物的苦味。
油皮拿糖,猪油,水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油酥拿面粉和猪油混合均匀揉成面团,各放在一个小盆里,拿笼布罩上松弛两刻钟。
待面皮醒好,将油皮包在外面,油酥包在里面,卷成面团搓揉成条状。
今天做得份量不多,她不敢去打包票,也不敢去赌,这儿花下去的银子不少,若是做多了没人来,这一桌鲜花饼就是浪费掉了。
送是不可能,欲满楼重新起段,降低价格也不成。
唯有慢慢来,先把这一步扎稳,届时去了郡里,去了淮州最大的城,再去长安,她要用苏记的名头。
景象镇的百姓谈论间,皆是津味楼和欲满楼,苏记的名声不错,欲满楼能很快红火脱不开苏时章攒下的好名气。
但说得多了,苏记的名字就被遗忘。
她想得多,手里的干劲越足。开好酥的面切成大小相等的小团,分好了团子,几人一块将玫瑰馅包进去,收口之后捏紧按扁。
刷了蛋液,烤出来的饼顶端颜色会更深,拿笔点了一个梅花,摆好后送进窑炉。
中午,已经有不少人等在外边,看衣着打扮,差不多都是淮景书院的学生,张言谨和韩绫云兄妹站在中间,还有一个老先生,一概的白衣翩翩。
苏盈今天休息,走到老先生边上,和韩绫云一左一右扶着老先生进了店里,“阿姐,这位是岑夫子,教我们读书认字的老师。”
岑夫人头发花白,但身子骨健朗,坐在椅子上,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对她点了下头,转头和韩绫云,苏盈两人说着话。
第一轮鲜花饼已经烤好,五文钱一个,来这的书生多,一人两个,再点一些菜,生意很快又红火了起来。
李公子来到她身边,咽下口中的鲜花饼,“苏老板,你先前那事我们早有耳闻,这几日大考,今天是最后一门课,上月我等都在书院中,身边的好友都是竞争对手,就怕一个分心漏了什么知识,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李公子如沐春风,细声慢语和她说着话。
“来你这多少次了,自然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不管贾三在外怎么扭曲真相,只要有一人记得,他就不会得逞。”
来者皆是客,她要留下熟客,定然不会和客人计较,李公子几人能信任她,她已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