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丫头,这菌子汤比之前我炖大骨头里还香呢!没肉却总觉能吃到肉味,我以前生你大哥时喝了一回鸡汤都没这好喝,喝下去,肚子里都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周氏笑得一脸满足。
周氏夸得如此认真,叶青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心里却也高兴,毕竟自己做的美食得到家人的喜欢,“娘,您这么夸自己闺女,别人听到该笑话了。”
“我闺女就是最厉害的,谁爱笑话笑话去,反正也没人有我这个好福气。”
周氏默默放下碗,一脸傲娇道。
叶青青还是第一次见周氏这样,与平日里总是说教严肃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顿时哭笑不得,“娘,您多喝两碗汤,虽然这菌子不是肉,但吃了对身子好。”
“二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也想跟你一样厉害。”
梅子小手抱着大粗瓷碗,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对叶青青的t喜爱和崇拜。
“不着急,你看多自然就会了。”
叶青青笑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真的又鲜又香,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像是舒展开了一样,像是四肢百骸忽然都有了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
鸡枞菌太神奇了,简直是人间美味。
当然不是她做的有多好,而是这鸡枞菌本身的味道,是大自然的奇妙馈赠。
三人喝汤吃饭,天都黑下来了,大哥还没回来,周氏肚子里有孩子,叶青青怕她饿着,母女几人先吃。
“今儿一上午大家都在山里,家里没其他菜,我就做了菌子汤,咱们用先前的猪肉酱拌饭吧。”
简陋的木桌上,一盆鸡枞菌汤,一碗猪肉酱,一荤一素,一人一碗白花花的白米饭。
这是叶青青第一次煮白米饭,水把握得并不是很好,有点稀,但白米饭一盛出来便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叶青青见梅子和周氏看着眼前的白米饭都没动,有点奇怪,“娘,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周氏心潮翻涌,她这辈子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婆家,每天能混个半饱都是幸福的,吃白米饭,她是做梦都不敢想。
不仅仅是她,这十里八乡,除了镇上家底深厚的富户和大地主,怕是没有几户人家舍得用这白花花的大米煮白米饭吃,若是谁家这么煮,家里的婆娘肯定要被人骂败家,
不会过日子。上次闺女做为了待客还放了许多不要钱的芋头混着,今儿可是纯纯的白米饭。
周氏凝望着眼前香喷喷的白米饭,她清楚自己内心有多渴望,白米饭真的香啊,米粒晶莹,雪白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里升起浓浓的幸福感。
“娘,您快吃啊,看着做什么,我第一次做白米饭水加得有点多,火候也没控好,可能口感不太好,下次我注意点。”
周氏不动筷子,叶青青也不好动。
“浑说,白米饭怎么可能不好吃,青丫头,娘这些日子,吃了太多好东西,就是死也值了。”
周氏吸了吸鼻子,连忙拿起筷子扒拉一小口进嘴里,细嚼慢咽,软糯中有一股清香,糯而不腻,真是她吃过最好的一顿饭。
“二姐,白米饭以前在老宅只有秋收才能吃白米饭呢!”
梅子也觉得这吃的太好了些。
“上次我不也用白米做了芋头焖饭。”
叶青青不太明白一碗白米饭对他们为何冲击力如此大。
“不一样,那日你放了许多不要钱的芋头,能省下不少米。还有长根叔他们都在呢!”
梅子人虽然小,但她想的倒是透彻,“吃惯了糙米,总觉得吃白米饭像是在做梦一般,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往后咱们多吃吃白米饭就习惯了。”
叶青青知道他们是心疼米,一时见心疼又无奈,明明家里肉都吃了不少,他们却不能心安理得吃一碗白米饭。
“好耶!好耶!二姐,吃芋头焖饭也可以,芋头焖饭才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梅子年纪小,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白米饭哪能经常吃,太败家了,逢年过节偶尔能有这么一顿白米饭改善伙食就很好。”
周氏不赞同的反驳。
叶青青叹气,指了下桌子上的肉酱,“娘,咱家猪肉二十文一斤都吃了,怎么五文钱一斤的白米还不能吃了?”
周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嗔怪的瞪她,“苦日子过惯了,还是要俭省些,往后这世道还不知道如何呢?你也别事事依着梅子丫头,仔细宠坏了她。”
“娘,我以后也会跟二姐一起挣钱,以后让家里天天吃白米饭,天天有肉吃。”
梅子撅着嘴不满的抗议。
“是啊,我们梅子又勤快又聪明,以后自己也能挣钱吃白米饭。”
叶青青鼓励道。
周氏看着姐妹俩一唱一喝,怼得她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无奈又好笑,自从分出来单过,她才发现往日闷不吭声的三个孩子主意一天天越来越大,她根本管不了,可是看着孩子们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她心里又格外满足庆幸,在老宅,孩子们可没有如此开心过。
母女三人吃好饭见大哥还没有回来,母女三个都坐在床上聊天,商量着给周氏肚子里的小宝宝做小衣裳。
周氏动作快,针法好,已经给兄妹三人都做了一套新衣,让叶青青很惊喜的是周氏用她之前从布铺拿回来的那一大包碎布拼接起来,又加了些碎布做了顶蚊帐。
叶青青爱不释手摸着那颜色不一的蚊帐,惊喜又感动,“娘,您只做了这一顶蚊帐吗?”
“这碎布只够做这些,先紧着你跟梅子的小床用,往后再有布了给你大哥也做一顶。”
周氏笑着点头。
“您自己的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