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思考汗阿玛放自己出去后,自己该如何行动。
那日虽说是胤祚哭着告状汗阿玛才罚自己的,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太子。汗阿玛觉得自己下了太子面子,不让兄弟亲近太子。是为了给太子树威才罚得这样重。
该死,爱新觉罗胤礽,不过占着一个好额娘。明明去世那么多年了,偏偏汗阿玛还惦记着,生怕委屈了她的儿子。如果不是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你拿什么和我争。
待出去后,先好好地在上书房上课。最近一定不能去找胤祚的麻烦,等他也来上书房了,找麻烦的机会多着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珠已经给自己支了招,那就要给他看看自己的诚意。
等汗阿玛不盯着了,胤祚又在上书房,当时候想怎么报复不就是一念之间吗?只靠着乌雅氏那起子包衣可防不住爷。
这样想着,胤禔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报复后胤祚苦不堪言的样子。脸上露出笑意,起身理了理衣服,又觉得不满意,喊了小太监进来伺候着换了一身。
收到自己抄的书后,汗阿玛一定会召见的。那就换上一身旧一些的衣服。这么久了,汗阿玛就算原本有什么气,现在也差不多没了。等自己穿着旧衣服去乾清宫,汗阿玛必然会心疼。
可胤禔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都没有等到来自乾清宫的传召。等得越久,胤禔的脸色越黑,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脸色就越苍白。
直到宫门下匙都没等来传召,胤禔怒极攻心,一脚踹到了书桌上,将书桌踹得翻了过去。
书桌翻了,桌子上的东西倒在地上。旁边立着的宫人却不敢上前去捡起,全都跪在了地上,头死死地低着,装成了鹌鹑。
胤禔在书桌倒下的位置来回踱步,呼吸粗重,脸上已经被怒意憋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旁边的墙壁上拽下来一根挂着的鞭子,狠狠地往小太监身上招呼。
小太监一动也不敢动,上次那位被打个半死送去了慎刑司,下场太过凄惨,自己决不能落到那样t的地步。所以即便落在身上的鞭子再疼,也没有叫喊一声。
等胤禔压下怒气后,小太监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汗阿玛,汗阿玛。”
胤禔控制住声音,低低地吼了两句。原以为自己在汗阿玛心中就算比不上胤礽,但至少比其他弟弟要强出百倍来,可如今这场景,自己真的比其他兄弟强吗?
等胤禔怒火下去后,外面才进来一个丰腴的嬷嬷,指挥着人将书房里一一打扫干净,将那小太监挪下去。并伺候着胤禔更衣洗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的爷,您如今气发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且等着皇上诏令吧。刚刚也就罢了,那个小太监是惠妃娘娘送来的,不敢声张。可也不能再这样了,若打死了人,拿起子人必然是要闹到皇上面前的。那岂非是对您更加不利。”
“嬷嬷,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控制不了。一想到那该死的胤礽和胤祚在外面潇潇洒洒,偏偏爷被陷害,说不定汗阿玛此时已经厌弃了爷。”
胤禔有些颓唐。
嬷嬷轻声安慰:“您是长子,这一点谁也越不过去的。等出去后好好表现,皇上必然会心软的,等皇上心软了您想报复一个包衣之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么?咱们此时一定要低调。”
“是,”
胤禔咬着牙,“他们以为能取代我,成为汗阿玛看重的孩子。那我就不能让他们如愿,等爷起来了,胤祚他们就等着吧。”
今晚上对于等待已久的胤禔来说注定是个无眠夜。
乾清宫入夜之后,灯火通明。
康熙手里拿着胤禔交上来的厚厚的一沓纸,慢慢翻看起来。见上面字迹多急促,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来想要磨一磨心性,但看着手中这一大纸。足以说明,这心性不仅没有磨炼好,反而让问题更大了。
胤禔为何不能像兄长福全一样呢?兄长从小就知道甘为贤王,自己还并不是嫡子。兄长就愿意辅佐自己。可胤礽明明是嫡子,身份上是其他兄弟没办法弥补的。为何胤禔永远都不甘心?
终究是朕太过于看中他了,给他养大了心思。还有纳喇家的心思也太大了,明珠的官做到这个程度竟然还不满足。竟然妄想扶出下一任的帝王,佟佳氏的荣耀他们也想复制。
明天召胤禔来看看,若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以后有些东西就不能让他插手了。本来想着十来岁可以进朝堂办差事了,可现在看着,为了不再养大他的心思,还是再等上几年,福晋娶了再说吧。
纳喇家,看来是要敲打敲打了。
本来纳喇家的明珠和赫舍里家的索额图在朝堂上分庭抗礼,是平衡之术。如果是小事那并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掺和到储位,那就不是小事了。
纳喇家,明珠,胤禔,惠妃。把手中的纸放下,康熙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这四个词,既然想要削去胤禔的野心,那就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那么,惠妃和前朝的联系只能断了。把儿子的心养得这样大,惠妃不堪为妃位之首。
现在朕还这样年轻,就已经开始算计着储位了。那十年之后呢?孩子们都长大了,那是不是会有更多是臣子想要来投资下一任皇帝?
朋党之争,储位之争,若这些都出现了,那就是祸国之相。大清如今外患未除,草原上的部落心思各异,北方的沙俄也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再出现争储这样的内忧,那大清抗不住。
这些东西,如今势必要整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