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今边疆有难,我便没有推脱的理由。”
傅岭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
她看着傅岭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竟然表现出出奇的冷静,甚至在他说话的一瞬间,眼睛中出现了一团从未见过的冲动。似乎他想要立刻去前线支援。
傅岭似乎看出了孟涟瑜沉默中的紧张的心情,于是又说道:“放心,我自小习武,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身。”
孟涟瑜一听,联想到傅岭每次翻自己窗户的三脚猫功夫,脸上的表情更加忧愁了。
她怕傅岭没有意识到这次出兵的严重性,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死,而且是极大的可能?”
这一次,傅岭没有迟疑,他的声音轻如鸿毛:“九死一生我也要去。”
似乎之前在书中并没有看到宰相之子建功立业,孟涟瑜想,这是作者的安排,而书中的傅岭如今有了自己的意志,似乎就像是脱缰的战马,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他都要践行自己的信念。
傅岭看见孟涟瑜发着呆,以为她仍然心神不定,于是又软着语气补充道:“我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为朝廷效力,这和那些食俸禄而无作为的贪官有什么两样,而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自然要把握住,你可明白?”
孟涟瑜的思绪还停留在“逃脱书中的命运”
,于是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没有系统,没有我这样的金手指,你是不可能完成的”
“什么是金手指?”
傅岭疑惑道。
孟涟瑜突然回过神来,一时语塞。
她知道自己一时解释不清楚,因此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解释。
孟涟瑜发觉自己竟然有些病急乱投医,思绪像断线的风筝,到处乱飘,她不知道是这具身体自带的情绪,还是从自己心里冒出的情绪。
又或许是那天晚上交心之后,她发现她与傅岭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又或者是二人已经有了某种的联系,她会感到格外亲切。
似乎他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亲人。
这时,傅岭突然用引人回味的表情看着她,开口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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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当然担心你。”
孟涟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扭捏的,如果说在之前那样二人不熟的状态下,听见这句话,她会接收到这话中的钩子,还会颇有兴趣地逗一逗面前这个神秘的美人,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彼此相熟,孟涟瑜完全将傅岭当做自己人,况且情况如此危急,她想办法还来不及,也就没怎么往那方面想。
傅岭看着孟涟瑜严肃的表情,疑惑地思考着面前这是哪种类型的朽木,怎得如此不开窍。
“所以,你必须要活着回来。”
孟涟瑜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地无力,她身在宫墙之中,一无权,二无力,这让她即使是心力交瘁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她只能同样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将所有的可能与希望寄托在傅岭这个人身上,不求凯旋,只祈祷他可以平安归来。
第二天一早,浩浩荡荡的大军集结在城门外。
这些士兵是来自京城的北大营。
作为京城最后一道防线,南大营与北大营全部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是能调派到边疆去的最近的兵力。
当然,南大营和北大营所说的“精锐”
却并不相同。
北大营的精锐是指常年受到严格的选拔与训练,具有良好的作战素质,营中打眼望去全都是光着膀子举铁的胸肌和肱二头肌,虽然没什么文化素质,但是胜在战斗力强。
而南大营的“精锐”
就不一般了,此营精锐在权势。营内堪称大型的关系户聚集地,全都是京城大臣又或是大地主之子,南大营能存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千万黄金流水般地送进来,从门口望去,人多势众,但大多都是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们带的侍从,到头来常常是少爷没锻炼成,侍从都练就了百般本领。
而这次出征前,傅岭放出消息,在北大营和南大营之间选择一个营出兵。
还没等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京城里百十来个白发苍苍的老臣就连滚带爬地飞奔向皇帝脚下,痛哭流涕地向皇帝诉着苦,一水儿的“老来得子”
、“家族之望”
、“活不成了”
、“心脏有病”
等等,听得皇帝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于是皇帝写了圣旨准备痛斥了傅岭一顿,而后圣旨又经过一道有一道的部门渲染,那些鸡贼的老得都成精的大臣们将圣旨扩写成了一大篇议论文,将傅岭应带北大营而不是南大营的理由直接贴到他的脸上,后面还加上了联合署名。
大致就是在威胁傅岭,如若他的这颗脑袋这几日敢往南大营的方向转一下,他们便分分钟撞墙去死。
及至第二天,傅岭在城门外带着北大营的全体士兵进行整队。
皇帝虽然没有来,但是派了身边的老太监冯公公代他进行临终啊不是,临行慰问。
自从孟涟瑜当上了御前宫女,便发现皇帝身边这位贴身太监并不像他那般性格恶劣,反而,平日里冯公公看着孟涟瑜机灵而颇为照顾她,因此她特地求了冯公公带她一起来。
等到孟涟瑜她们赶到的时候,队伍已经整好了,就等着皇帝的贴身太监来传话。
孟涟瑜看见傅岭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静候着,一改往日温润儒雅的公子形象,身穿盔甲,披着斗篷,一如古代书籍中的将军风骨。
冬日里的风刺骨,呼啸着席卷而来,脸被刮得通红,劲风也几乎要将他身后的斗篷撩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