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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可五房的四娘，天真无忌，

她瞥了眼那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三伯，即刻便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她道：“我不去，听说那太孙不是个好相与的，往前吓哭过吴御史家的六娘不说，前些年在被奉安长公主从信王手里救下，带回洛阳死而复生之后，更是性情大变，整个人喜怒无常，神出鬼没。”

“我记得大抵有三四年，除却太子出殡，祖宗祭祀，天家秋狩，几乎都没人在宫外见过他。整日就是在大内和青宫之间来去，这样孤僻的人，我害怕，我不嫁。我要嫁就嫁个疼我爱我的，不若我宁愿出家当姑子。”

这四娘是个真性情，她是不慕富贵，可碍不着有人眼红。

但闻她刚把话说完，就被史云鸢那好事的回怼了句：“你个傻货，那可是做太孙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子。更何况我可听说当今太孙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就你这般还想要疼要爱的？我瞧你啊，倒不如趁早出家当你的姑子去——”

大房如今还真是得道，叫史云鸢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呛巴起其他房里的人来。

四娘气得起身就要上去理论，却被那不争气的爹，给窝囊按下。史云鸢吃着权势在握的甜头，转头便不知天高地厚地与房中的主母说：“母亲成全，女儿愿去选妃。好给咱们大房争脸。”

主母闻言没言语。

她是看不起史云鸢，但也在掂量这事的权衡利弊。

可谁知，当史云腴抬起头对上史云鸢得意的眼睛，竟忽而鬼使神差说了句：“阿翁，我也想一试。”

彼之，史云腴的话轻飘飘落定，却叫延年阁下寂静无语。再看那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史博志，听见家妹这般表态，更是吓得将偷偷喂给外甥的肉丸，给落了地。

啥？选太孙妃？

是眼前人疯了，还是他疯了？

这让太孙给小淑当后爹，未免也太过刺激……

命中注定

窃语声在短暂的平静后，起伏在延年阁内。

有人笑她不自量力，有人嘲她痴心妄想，有人揣度她离家十几载，今朝就是为了富贵而来。果然是赵氏生出的女儿，和她一样的精明算计。

所有所有污浊的言语，被人们轻易说出，又一遍遍将人重伤。

史云腴料想过会落得这样的反应。

只因从前，他们也是这样对待母亲的，母亲就是被这些非议而困住的人。

但有些话说了，史云腴便不会回头，别人的评判，那些伤人的流言，都不能够改变她的想法。她不会重蹈母亲覆辙，她只为自己而活。

虽然她适才是冲动的，却也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史云腴明了以她现在这样生过孩子的妇人之身，落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得选太孙妃根本不是她此行的目的，能和谢沉书对上面，才是她要做的事。

史云腴此刻平静下来，她在等待老郡公接下来的话。

史博志却再也淡定不下来，他想做那第一个反对的人，可陡然被谢香旋按下。

“你做什么？”

史博志回眸看向夫人，低声愕然。

谢香旋却似是察觉出什么，眯眼摇头，示意史博志别去搅合。史博志向来是个惧内的，他虽实在挂心家妹，但也知眼前人心思机敏，不会害她。便无奈将自己的话，给压了下去。

只是很奇怪，谢香旋在拦下史博志之后，她那盯在史仲淑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就再未离开过。

“三娘果真想去？”

老郡公终是发了话。

史云腴望着阿翁，万般坚定着自己的想法说：“是。”

偏引来史云鸢一阵嗤笑，“三姐姐当真？咱们先不说你离京甚久这世家这礼仪规矩，贵女们学的琴棋书画，你不懂不知。单说三姐姐这样的年纪，比咱们殿下好像还要大上岁余，你也好意思去参加？”

面对眼前人的针锋相对，史云腴从容抬眸，“我想不想去是我的事，用不着五娘费心。我只问你，适才内人有说比太孙大的，不能递帖？不算适龄吗？”

史云鸢挑起眉，心想这村野之人是成心和她作对了？

不知天高地厚地弃子，

她倒要看看，眼前人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史云鸢摇头说：“那倒是未曾。妹妹只是怕，三姐姐到殿前见了太孙殿下，被人笑话。到时候你自己丢人不打紧，若是丢了咱郡公府的脸，三姐姐可担得起那个责？”

史云鸢心高气傲，言语里全是对史云腴的鄙夷不屑。

殊不知，她在主母眼中，亦是一般的低贱。

主母想何着让这小蹄子一人独占风头，倒不如叫这长相不俗的三娘也去。自己如今膝下无女，唯有一子尚未成年，到时候无论她们之中谁能选上，她可都是她们的继母，太孙的岳母娘。

这样左右都不亏本的买卖，她为何不做？

但瞧不等史云腴接茬反驳，那长房续弦的妻，便替她毫不留情地打了史云鸢的脸，“都是郡公府的儿女，你说这话是想打谁的脸？既然选妃没去规定年纪，那就把你们姊妹二人的帖子，都递上去便罢。”

“母亲！您——”

史云鸢不可思议地望向继母，张口时还带了几分嗔怪。

她在怪她不跟自己一心。

怎知，主母抬眼竟瞪了她，“怎的？你有意见？”

史云鸢再狂妄，却也不敢骑在主母头上，她此刻纵有百般万般不服，也只能夹着尾巴道是：“女儿不敢。”

主母说罢，转眸象征性地问了老郡公一声：“家翁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