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书没再说话,他伸手拿起琊川递来的鸣镝,转身落寞向寝屋走去。
直到在廊前停下脚步,他才握紧掌心,侧目去午时将近的天,沉声问了句:“你可会烧饭?”
琊川回过头,应声说:“属下只会做汤面。”
谢沉书随之垂眸将鸣镝塞进怀中,吩咐起琊川来,“那女人今天中午没给我留饭,你进厨屋瞧瞧有什么能用的,给本王做碗汤面端进来。”
“是。”
琊川起身看着谢沉书打帘进屋,不由得生出几分心酸。
他短叹两声,只觉太孙可怜,
前日被当做牛马使唤不说,怎么今日再见竟连口饭也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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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史云腴踩着暮色归家,骤然在飘花的院门下站定。
她将手抬了又抬,想着现下这时候屋内人应是早已下山离去。她的日子,也该恢复到如常的平静。萍水相逢一场,自由来去而已。没什么好去惦记。
史云腴泯然一笑,抬手推门而去。可待她举步迈进院中,却还是下意识说了句:“我回——”
可话刚说一半,史云腴赶忙止语苦笑。
她笑自己居然养成了习惯。跟着回身素手关门,史云腴刚想念叨谢沉书走时怎的忘记锁门,便听见有人自寝屋打帘来到廊前,跟自己问候了声:“回来了。”
史云腴不可置信地回眸,却见谢沉书竟一脸温厚,朝自己缓步行来。
彼时,眼前人的出现,以及那声极其反常的问候,已然叫史云腴吃惊。可接下来谢沉书来到她面前,忽而殷勤地伸手,更是吓得她皱起眉头。
“劳作辛苦,把背篓给我就好。”
语毕,眼前人昔日傲然不再,史云腴却被他的温和弄得脊背发凉,只瞧她万般错愕地盯着眼前人,惑然大道:“你不是说——”
“要走?”
稀疏平常
谢沉书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
若是平日,他此刻定是抢着回嘴反驳。但如今情势逆转,谢沉书被迫“寄人篱下”
,他还是得好好掂量掂量,与眼前人和睦相处的办法。以确保他能在青宫旨意来临之前,于此地久留下去。
史云腴望着谢沉书愣然的神情,抬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只问:“你今日到底是怎的?”
谢沉书回过神,一把抓住了她晃动的手腕。
两个人目光相交的一瞬,谢沉书忽而说:“清风使,你说得对,是你昨日的话点醒了我。我岂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辈。当日若非是你出手相救,我必暴尸于山野。”
“我认真思考过了,你既不愿收我的玉珏,那我就暂且留下,帮你多做些活。不若我就这样走了,心中实在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