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虞迟拍了三个系列,目前来说,春这个系列是我最喜欢的。”
迪恩坐到了陆时深身边,端着酒杯轻轻摇晃,余光扫落在陆时深的手机屏幕上。
陆时深关掉手机屏幕,是一种极其自欺欺人的心理,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虞迟的照片:“拍摄一组照片,你们付他多少钱?”
“这是他人的隐私,我可不方便透露。”
迪恩做出无可奉告的表情。
“你不是邀请我去你们公司拍摄吗?你都不告诉我拍一组照片多少钱,我又怎么答应你的邀请呢?”
“你是不会来的。”
迪恩极其自信的说道,余光扫了眼陆时深腕间的价值上百万的手表,“你不缺钱,又不像小王子那样喜欢招摇,来我们公司拍照对你毫无益处。”
“呵!”
陆时深冷笑,不以为意的继续道:“那你还这么热情的邀请我?”
“没办法嘛,职业病。看到出色的类型,总会忍不住的想要拍下来。”
迪恩无奈的摊了摊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压低了声音,“深,其实你感兴趣的不是我们公司,是虞迟吧?”
陆时深不语,眼神里却坦荡的没有半点掩饰,用无声的方式去警示眼前人,虞迟是他的。
天生是gay的迪恩对寻找同类自带雷达,在看见陆时深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了:“虽然说不能够告诉你虞迟的隐私,不过看在你今天请我喝酒的面子上,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有关明天拍摄的消息。”
陆时深拳头再度握紧,面上仍是八风不动的冷静,眼神示意对方接着说。
“我在中国呆了很多年,很喜欢你们中国人身上的那种独特气质,所以这些年我拍了很多中国人。不过在我拍摄的那么多作品中,最满意的还是虞迟。他虽然不是专业的模特,却是第一个我想要给满分的人。”
迪恩悠哉哉的品酒,又更像是在品人,“我给他下一次拍摄的主题定为,真实。”
“真实?”
“以最真实的姿态出现在镜头前,像是婴儿还在母亲的子宫里那般,抛去人类所有的伪装与包装,展示自我。”
迪恩眼中闪烁出对艺术迷恋的光芒,他无比的期待明天的拍摄,乐意向所有人炫耀自己即将问世的作品。
陆时深的神色终于变了,眸子黯淡的如覆冰霜,结合先前在网上了解到有关天想木染公司的营销模式,以及模特板块里流传的各种传闻,不难猜到迪恩口中的真实是什么:“真实?在你们的眼里,一丝不挂就是真实?”
酒吧二楼的楼梯上响着急促的脚步声,陆时深在酒吧大堂里没找到虞迟,听人说他上楼换衣服了,便匆匆的找上楼来。
‘咔哒—’陆时深推开休息室的门。
虞迟已经换回了来时穿的衣服,正在叠演出服,听闻开门声回头:“怎么上来了?其它几个人呢?”
“还在下面喝酒。”
陆时深反手关门,目光在虞迟身上来来去去的转了好几圈,心思百转,“虞迟,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说。”
虞迟将演出服叠好,放进布料的收纳箱里,箱子里装的也都是他在酒吧里跳舞用的服装道具。
陆时深始终站在虞迟的身后,看着他叠衣服,又看着他整理收纳箱,道:“我们乐队缺个经理人。今天你也听周恒阳说了,现在乐队有了点名气,往后商演活动也会越来越多。我们都是在校学生,根本没时间去协商这些活动,所以我想聘请你来替我们打理乐队的业务活动。”
虞迟受伤的身体他不愿意给人看,虞迟睡觉的样子他更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他连虞迟的一根手指头都想印上自己的名字。
他不想让虞迟去拍照,不想让网上的人对虞迟评头论足,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虞迟去天想木染工作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赚钱,所以他只能想到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
闻言,虞迟沉默了,转身与狼崽对视,他就这么平静的打量着陆时深,眼瞳似静谧深夜中的一轮圆月,月光清冷柔和,能照入人的心里去。
陆时深被他看的心慌意乱,强撑着镇定,故作轻松的坐到沙发上:“考虑考虑,我们乐队的待遇不错的,底薪怎么也有万把块,而且每次接到商演活动还会有提成。”
薪资说多了令人起疑,说少了又无法和天想木染做竞争,所以陆时深巧妙的给了这份工资一个上涨空间。
陆时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静待虞迟的回答,然而等来的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调笑。
“迪恩跟你说了什么?”
虞迟甚至没有婉转的说别的,一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刃撕开了陆时深的伪装。
狼崽子的眼里全是事,根本藏不住。
他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特别今天迪恩的出现,所以没有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虞迟的眼神直接而又坦荡,陆时深心头跟着升起了一种焦虑,直觉告诉他,虞迟要拒绝他的提议。
压了一路的情绪快要憋不住了,陆时深被逼着敞开天窗说亮话:“对,迪恩是和我聊了很多,包括你明天要去拍摄的主题。”
“所以呢?”
虞迟轻轻挑眉,并不意外。
大概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吧,陆时深现下已经急得跳脚:“所以什么所以,你明天别去就是了!”
“为什么?”
皇帝依然很淡定,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他。
陆时深的焦虑已经转而变成了怒火,虞迟越是不在意,他越是生气,藏在心里的火山滋滋滋的冒着岩浆,情绪随着火山一同喷发:“虞迟,你能别什么事都这么潇洒吗?那是脱光!你要什么都不穿的站在镜头前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