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年抬手拦住沈骊珠行礼,将她顺势揽到自己怀中,垂眸笑道,“是朕没有让他们通传。”
察觉到女子手心冰凉,笑意微敛,“怎么这么凉?”
沈骊珠脸上浮现一抹浅红,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领口,顺势靠在皇上肩头,“臣妾有些苦夏,热得有些休息不好,用冰便多了些。”
察觉到女子眼底的倦色,元景年便知她说的是实情,但瞧了瞧女子单薄的身子,还是开口道,“你身子虚,用冰太多怕是容易着凉。”
转头便向一旁侍奉的文岚说到,“去将殿内的冰撤一些下去,以后用冰也需要节制着些,不可让你们主子任性。”
文岚心中一喜,立即跪在地上应是,她早先便觉得主子用冰实在是厉害了些,每到夏日便恨不得全身趴在冰上,在府里的时候夫人还会管着些,如今到宫里,没人管着主子,主子便更没有节制了。上回主子晕倒,御医才说了主子身子虚,吃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用这么多的冰,再把身子给弄坏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
眼见着文岚便要下去派人撤冰块了,沈骊珠心下一急,扯住了皇上的袖口轻轻摇晃,“臣妾真的不行,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臣妾保证定不会受凉的。”
“乖些,若真是生了病,可是又要吃那些苦药。”
元景年一手握住女子的手,一手在女子头上拍了拍,“去给你拿薄荷茶去去暑气可好?若是太热,便多让几个宫人来给你打扇。”
听着皇上用诱哄三岁小孩儿的语气同她说话,沈骊珠一时有些耳热,侧了侧身,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嗯,臣妾知道了。”
元景年勾了勾唇角,放开女子,伸手将宫人端过来的茶水递给她。
沈骊珠端起连喝几口,薄荷的清凉去了几分心底的躁意,脸上的赧红也消了下去,方才有心思抬头望向一旁坐着的皇上,“臣妾还未曾恭喜皇上喜得皇儿。”
元景年听见此话,将手中的另一杯茶水放下,应声道,“嗯。”
“可是林贵人有什么不妥惹了皇上不悦?”
沈骊珠见皇上神色淡了些,直接问道。她虽知昨日皇上杖责了咸福宫的两个宫人,林贵人又叫了御医,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今日见御前给咸福宫送了赏赐过去,便以为只是那两个宫人伺候不当,此时见皇上神色才发现实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没想到女子问的这般直接,元景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淡淡说道,“你可是觉得朕对林贵人严苛了些?”
林贵人有孕之后他只去看过一次,昨日去又险些让林贵人流产,他知晓不少人都觉得他不顾念皇嗣,有些不近人情。
沈骊珠略微思索一二,便知皇上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身子靠近了皇上一些,伸手将他的手握住。
手背忽然覆上一片柔软温凉,元景年抬头看上女子,不经意对上一双清亮透彻的杏眸,只见女子神色认真地说道,“皇上如何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臣妾虽不知缘由,却也知皇上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只怕皇上委屈了自己。皇上若是不愉,便当作臣妾未曾问过可好,若是惹了皇上不快,臣妾才会真的心疼。”
元景年没有应声,深深的望了女子一眼,起身将女子搂在怀中打横抱起,怀中女子不由惊呼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睫毛扑闪扑闪,流露出一丝讶异。
沈骊珠只觉一时天旋地转,自己便被放到了床上,男人身上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耳边忽而传来一声轻笑,“朕若和卿卿有个孩子,必会像卿卿一般贴心。”
沈骊珠眉梢微扬,正想要出声回应,便被堵住了双唇,瞬时被卷入狂风暴雨中沉浮。
白玉屏风隔绝了满室的春色,殿内伺候的宫人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不知过了多久,殿内才传来了叫水的声音。
翌日,元景年如往常一样起身,却见沈骊珠不似往日睡得那般沉,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额间似有汗意,眼底有不明显的青色。
想起夜里女子不似往日乖乖的窝在自己怀里,而是睡在一侧不停翻来覆去掀被的动静,他便知女子确实被暑热折磨的不清。他俯身下去,轻哄了两句,让女子继续睡,便吩咐宫女过来给女子打扇,将室内的冰块放的近些。
整理好朝服,将要走出内室时,元景年低声吩咐站在门口的文岚,“将冰块先加上一些罢,让你主子忍着些,近日便会去行宫了,那时会舒适不少。”
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沈骊珠本是暑热难耐,迷迷糊糊察觉到皇上似乎起身了时,忽然一阵凉风传来,周身的温度顿时舒适了许多,便又沉沉地睡了下去,待她醒来时才发觉已经将近午时。
“主子醒了?”
文瑶放下手里的凉扇,凑上前去。
沈骊珠这才发现床前不远处的冰块和一旁打扇的几个宫人,正想出声便听见文瑶清脆的声音,“主子,皇上心疼您,晨起时特意让我们放过来的呢。”
沈骊珠唇间泛起笑意,动了动便觉得有些酸软,突然想起近日似乎是去坤宁宫请安的日子,“怎么今日请安没有叫我起来?”
“主子,见您好不容易睡得这么沉,我便让文琪去给您告假了,再说皇后娘娘说了侍寝后当天可以不用前去请安的。”
文瑶嘟囔道。
“知道你们心疼我。不过下次还是把我叫起来吧,本就是三日一次,若因为这点事不去,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沈骊珠刮了刮文瑶的鼻子,柔声道。
“好吧。对了,皇上说过些日子便去行宫避暑了,到时候主子便不必每日闷在宫殿里这般不适了。”
文瑶又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