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是允诺她可以随便玩吗?她一直认为嫁人之后,必然以夫家为重,需要打理好后宅,谈何容易,况且这里是东宫啊。
自从上次去了皇后的凤栖宫中,皇后将东宫的一应事务全交给了她,结果太子不仅要批阅奏折,还要整理田产,吃穿用度皆安排的有条有理,司念心中觉得对他不住,便一直守在他身边,希望有些事情能帮上忙,结果看到账本就犯困。
如今他允诺司念可以随意出门游玩,不必等着他,司念如蒙大赦,心情大好,一早便与尚书府嫡女薛晚约好晚上相游闹市。
【16】
天色渐晚,司念便出发去了永昌街,不多时,商祁嘱咐了寒竹派暗卫青莲暗中保护,自己却坐上了寻常的车驾便宜行事。
永昌街是京都最热闹的街市,街上叫卖的百姓众多,薛晚早已定了京都最高处明月楼的一间上等厢房,临街的河水平静无波,祈福的河灯比比皆是,从高楼看去,还能听到远处歌舞的靡靡之音,看到各色食客贵人百姓在街上畅游,观看隔岸灯火。
薛晚早早便在明月楼候着了,自两人同去太后寝宫之后,两人便处成了朋友,此次薛晚还拉来了自家表妹薛柔,书信约好了时辰,递到了东宫,司念欣然接受了邀约,纵使来的早了些,却还是薛家二位小姐早到了些时辰。
司念下了马车,薛晚便迎上前去道:“恭迎太子妃娘娘,”
司念脸色微红:“哪里用得着这般恭敬,自家姐妹不必拘礼。你还是唤我,阿念吧。”
一旁的薛柔声音虽小,也同样给她见了礼,道:“毕竟是身份有别,在t外边难免被人看到,还是恭敬些好,”
薛晚凑在司念身前小声补充到:“表妹胆子小,一会儿到楼上咱们随便点。”
明月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来往皆是非富即贵,拾阶而上,面前的玉屏上刻有梅兰竹菊四种不同的花纹。
他们去的是比较尊贵的兰草厅,而其中最大最华贵的便是咏梅厅,咏梅厅几乎是次次都是留给皇家王侯定的客房,司念并不知道商祁已定了这个房间,而此刻商祁才将将知晓司念去了兰草厅。
此刻茶烟袅袅上升,商祁一脸冷峻的将杯盏凑近嘴唇,微抿起来。
坐在一旁的有两人一个是薛澄,乃是尚书令之子,一个便是当今风头最盛的侯府嫡子顾朗,薛澄刚刚尝了尝明月楼新出的琼花酒,面色红润,小心翼翼的看着商祁的脸色,道:“殿下邀请我们来,不会是邀请我们品茶吧?”
薛澄紫衣玉面,腰间配了个双鱼玉佩,平日里放纵惯了,若说才学而言,虽不及太子,却也能称得上世间少有。
商祁即便有自己的麾下众人,却交心得不多,加之他平日里神色冷淡,又狠厉无情,常人都怕他,避之不及,纵使他无甚在意,也无形之中无人敢与之亲近,薛澄和顾朗倒是例外。
商祁薄唇微抿,仅坐着便有些威势,看得人无端心中忐忑,薛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殿下,今日过来怕是有事要问吧。”
“不错,你二人需盯着朝野动向,边关蛮夷不时侵扰挑衅,陛下定会继续派郑国公去镇守。”
薛澄和顾朗面俱是一惊,若镇守边关的又是太后的外戚,兵权便更不好夺回了,如今朝中武官不多,可用之将也是不多,太子虽会文武却也不可能亲自上阵,需要扶持一个爱将作为自己的人。
薛澄略一沉思,便道:“只是大显建国不过数十年,当年跟随殿下的江家不在了,哪里去找可用的武将呢?”
却听商祁眼眸微沉,冷静道:“我心中已有人选。”
“司家司怀。”
听闻此话两人俱是一惊,司家可是商祁岳丈的家,听闻司家有一子奔赴沙场如今已成了小将军,难道当初他娶司家女儿便是为了促成此事。
两人想到商祁的做派,心机深重,做什么都是有利可图,无心情爱,确实像是能因此娶亲的人,只是可惜那小女娘颜色淑丽,绝色佳人,却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若不是因为门第,薛澄也有些心动,原本他还以为商祁是对那小女娘动了春心,原来不然。
商祁此刻却想到了司念,他娶她并非为了拉拢司怀,只是娶她之后派人保护司怀,恰好发现他是可用之才,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他猝然想起,他与司念的关系,司念如今虽说不像从前那般抗拒,却总对他不算亲近,他便启唇道:“其实……还有一事,叙白,你成婚早,我且问你,如何才能让女子喜欢上自己?”
此话一出,两人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喜欢太子殿下的人怕是从京都到江南都排不完,而他都不闻不问,如今到底是谁,居然让太子殿下也求之不得。
他二人并不知道春药一事,原以为商祁娶司念不过为了联姻,如今太子问起此事,难不成太子殿下为了太子妃竟动了情?
薛澄和顾朗面面相觑,司念一个普通官宦女子竟真的让商祁动了心。
顾朗知道商祁不是说笑话的人,可听闻此话,面色便松弛下来,认真道:“殿下,寻常的女子一般可以多留意些细节,万事顾及她,就可以了,若不寻常的……”
商祁想了想司念的模样,她长得在京都算是最出色的,性格温和还有小脾气,至少在他眼中,她确实不是寻常女子,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深色的瞳孔缩紧,接着问道:“若不寻常的该当如何?”
顾朗十八岁便与爱妻成婚,且夫妻恩爱,便一本正经说了些他会做的事,一旁的薛澄情场混迹多年,却始终找不到心意相和之人,见商祁神色自然,便轻笑起来:“我实在想象不到万年冰山追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