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忍着恶心回答:“当然想,要是不想,我干嘛要躲进冷藏车里出来见你?”
韩晚洲:“是么?你有想我?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宗昊天,早就把我忘了呢。”
阿晟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无法自控地带上了颤音:“怎,怎么可能,你快放我出去。”
韩晚洲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货厢的门。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货厢内温度越来越低,阿晟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居然已经结成了一缕一缕的冰碴。他猜不透坐在前面驾驶室里那个变态的想法,又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索性重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对准头顶的制冷机出风口。
哐!哐!哐!哐!哐!
阿晟连出数拳,以流血的代价将外层塑料壳砸出一道裂缝,顺着裂缝把一块外壳掰了下来,伸手一把扯断了里面的电线。
嘶啦一声,断开的电线迸发出火花,阿晟被电了一下,手臂发麻,好在制冷设备终于断电停止了工作。
“啧啧,真有力气。”
扬声器里突然传来韩晚洲的声音,“没电死吧?”
“没有!”
阿晟没好气地回答,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另辟蹊径换了一套话术,“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代替我去宗家睡男人啊?我告诉你,宗昊天爱我爱得要死,你要是弄死我,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韩晚洲哈哈大笑,笑过以后,声音却变得比刚才更冷:“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霸占了溪溪的身体,但宗昊天显然也开始怀疑你了,就算我不弄死你,他迟早也会对你下手。宝贝,我可不想让你死在他手上。”
这番话比先前的冷气更加寒意逼人,阿晟忍不住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宗昊天怀疑我?!”
韩晚洲的声音不急不徐:“这样吧,我们交换答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回答你一个问题,等我们互相满足了对方所有好奇心,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一条生路。”
阿晟爽快回答:“好,你问!”
韩晚洲:“你是谁?”
阿晟急中生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语气现编了一套谎话:“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周晚溪,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以为自己就是周晚溪,只是失忆了,可你们都说我和以前完全不像同个人。”
韩晚洲没有说话。
阿晟:“现在轮到我问了。你怎么知道宗昊天怀疑我?”
这是一道送分题,韩晚洲回答:“这不是很简单么,因为宗家有我的耳朵。”
阿晟:“耳朵是谁?”
韩晚洲:“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先回答我,金龙堂最近发生的事,和宗昊天有关吗?”
阿晟:“你都说了他怀疑我,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
韩晚洲冷笑一声:“这都不知道,我还把你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阿晟:“你不是有耳朵吗?我和耳朵的分工应该不一样吧?”
韩晚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突兀地换了个含情脉脉的腔调:“溪溪,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阿晟提高了几分警惕:“什么意思?”
韩晚洲没再说话,这辆货车却突然启动,阿晟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慌忙抓住厢顶的一根铁杆,感觉韩晚洲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开起车来也不像正常人,车速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他不知道这个疯子说的回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毫无逃脱机会,只能先保存体力,等车停下来再说。
这么想着,阿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牢牢抓紧铁杆,以应对车厢的颠簸。
韩晚洲说的回家是真的回家,他打算把这个冒牌周晚溪带回自己的地盘,囚禁起来慢慢享用,玩够了再弄死,替不知所踪的弟弟报仇。
从宗昊天的眼皮底下带个大活人离境不是件容易事,但他和葛仕坚早就在谈合作,可以借金龙堂的航运渠道离开。
失去了周晚溪作为宗昊天身边的内应,对于渔翁计划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好在葛仕坚那边进展顺利,干掉黄氏父子当上了堂主,宗宏满这老东西也还算识时务,推出去一个替死鬼打消了宗昊天的怀疑。
一想到宗昊天,韩晚洲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如果溪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么宗昊天就是溪溪给自己留下的最宝贵遗产。
等到渔翁计划成功的那一天,他会杀掉所有人,唯独留下宗昊天,践行和溪溪共享一个男人的约定。
“宗昊天,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啊……”
这条通往一座货运港口的公路一侧靠山,一侧沿海,在这个雨天的傍晚格外冷清,半天不见一辆车。
韩晚洲一边开车一边给葛仕坚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好今晚离境的船,正说着,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以不寻常的车速追赶上来,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冷笑一声,挂断电话,右手控制方向盘,左手掏出一把手枪,等待头车逼近,瞄准驾驶位反手就是一枪。
砰!因为晕车加头痛昏昏欲睡的阿晟瞬间被枪声惊醒。
越野车全车防弹,普通手枪无法打穿玻璃,而车里的人也没有开枪还击,只是紧追不舍,一路都试图强行逼停这辆货车。
雨越下越大,道路湿滑,韩晚洲驾驶的这辆普通货车没装防滑轮胎,一踩油门就飘,单手几乎控不住方向盘。
他气得破口大骂,双手握紧方向盘,先加速将后面的车甩开一段距离,然后突然踩下刹车同时来了向左甩尾,紧跟在左后方的车来不及避开,直接以八十公里时速追尾货车车厢,嘭的一声,货厢被撞变形,越野车弹出了安全气囊,车头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