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做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吧!
阿晟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赶紧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可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阿晟干躺了许久未毫无困意,实在忍不了了,坐起身来说要上厕所,拒绝护士的搀扶,努力迈开和脑子不太熟的双腿,自己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出现的依然是周晚溪这张细皮嫩肉的脸,阿晟盯着镜子里的人,久久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愣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来想要抽这张脸一耳光试试疼不疼,可又忌惮这是主人的小情人,万一打坏了,主人不高兴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两侧脸颊的肉,力气不敢太大,点到为止。
嘶……手劲怎么这么小?
这双手柔弱无骨,这具身体又是昏迷半个月刚醒来,虚弱得不像话,阿晟使出吃奶的劲来捏这张脸,总算是感觉到了疼痛。
脸颊被捏红,看上去楚楚可怜,阿晟盯着镜子里的这个人,更迷茫了。
现代医学应该还没有发达到能够把一个人的大脑移植到另一个人头盖骨底下这种程度,在医学无法到达的地方,只能用玄学来解释。
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剩下的那个看似最离谱的解释,或许就是真相。
那就是——
自己的灵魂进入到了主人的小情人身体里。
阿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那天宗昊天带他的小情人周晚溪去容曜集团旗下新开业的一家俱乐部玩,半路上被人偷袭,一辆突然出现的卡车撞飞了一辆保镖车,堵住他们的去路,双方激烈交火。阿晟从另一辆车上冲下来保护主人,替宗昊天挡下三发子弹。
闭眼前,阿晟看到宗昊天拔枪反击,他的小情人似乎也中了一枪,在他身侧倒下。
失去意识前,阿晟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大哥,求你别逞强也别管别人了,保命要紧啊!
想到这里,阿晟激动起来——
既然自己重生到了周晚溪的身体里,那周晚溪会不会……
不行!这太恶心了!受不了!
阿晟不是同性恋,因此也无法理解主人的审美,他觉得男人嘛,就该有男人味才对,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一米九大高个儿、打了不知多少架才练出来的一身肌肉,怎么能便宜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周晚溪!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胸口,面露嫌弃。
这具身体真的弱爆了,胸口全是排骨,皮肤细腻得不像话,像什么男人!
既然病人醒了,就不用再打营养液,医护人员为他准备了营养餐,遵照宗先生的要求,不仅营养全面,还要大补特补,必须把这半个月瘦掉的几斤肉尽快补回去。
阿晟对吃的不怎么讲究,面对眼前这桌营养餐,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勺子舀一大口往嘴里送。尽管和宗昊天的目的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他也受不了这副瘦弱的躯体,他要长肉,他要增肌!
一口气干掉一大碗人参鸡汤泡饭,他又拿起一只鸡腿来开啃,边啃边假装不经意地向护士打听:“那天除了我受伤,其他人怎么样?宗先生没事吧?”
护士不是宗家的人,只是受雇来护理病人,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回答说宗先生没事,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位病人,其他伤者听说都在医院。
阿晟一听,心生悲凉——
受到特殊待遇的只有周晚溪一个人,主人果然只会怜香惜玉,没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保镖阿晟当自己人。
阿晟是五岁那年来的宗家,准确地说,是被宗昊天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他是个孤儿,因为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老挨打,偷偷逃了出来,又因为实在饥寒交迫,跑去街边小卖部偷东西吃,被人发现,一路追打到了马路中央,差点被宗昊天放学乘坐的车撞到。
保镖下车查看情况,七岁的宗昊天降下车窗,听到小卖部老板骂那个小孩是小偷,又看他浑身脏兮兮挺可怜,随手丢给他一盒车里放着的曲奇饼干。
谁知这小孩接过饼干,居然扑通一声跪下,虔诚地给车里的人磕了个头。
宗昊天被他这夸张的举动逗笑,扒在车窗上问他家在哪,说要送他回家。
脏小孩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家,一张嘴呼出一口白气。
那时候是冬天,天快黑了,外面很冷,宗昊天决定带他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冬装。
于是脏小孩就被带到了宗家,洗完澡又被带去吃饭,大口大口吃的特香。宗昊天已经吃过晚餐,坐在一边看他吃,被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传染了食欲,原本挑食不爱吃鸭肉,却看他吃的那么香,忍不住也夹起一块尝了尝,然后放下筷子问他:“你叫什么?”
小孩腮帮子鼓鼓的,吐出两个字:“狗剩。”
宗昊天被逗笑,问他:“好难听啊,谁给你起的?”
小孩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这么叫。”
宗昊天:“狗剩不好听,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小孩没上过学,也不识字,但看面前这位小哥哥像是懂很多的样子,于是乖巧地点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宗昊天让管家拿来纸笔,用钢笔写下一个“晟”
字。
“叫阿晟吧,和狗剩的剩同音不同字,这个字是光明的意思。”
小孩穿着新衣服,吃着热乎饭菜,又有了一个寓意很好的新名字,高兴得一个劲地对着小哥哥傻笑。
管家派去调查的人回来,向先生和少爷汇报,说这小孩还在襁褓中就被人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查不到父母是谁,已经在孤儿院住四年多,至今无人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