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去。”
透明的雨滴糊在车窗上,将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给吸了进来,红红绿绿,像蝴蝶一样斑斓。
安6听着耳边滴滴答答的雨声,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某年某月的某天,他也是和今日一样出了机场,开车去十三中接安思远回家。
只不过那天不是阴雨天,那天天气很好,西山的夕阳烧得醉人,把整片天空都染得晕红。
那天,打完篮球的安思远冲他笑……
“对了先生,听说您前阵子得了一双儿女,我还没有恭喜过您呢。”
等红绿灯时,开车的助理有些羞涩地跟安6道贺,猝不及防地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嗯,谢谢。”
安6望着远处下着雨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孩子以后就留在美国吗?”
助理又问。
“说不定。”
“……”
助理从后视镜望见了安6冷漠的侧脸,便识趣地闭了嘴。
“车里有火机么?”
又开了一阵,安6忽然向前面开口问道。
“有、有。我现在拿给您!”
助理先前以为自己哪句话惹老板不高兴了,这会听见那人有需求,便忙不迭地把车上备用的打火机递给了他。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冷冷的雨丝便从那细长的口里飘了进来,小刀似地刮在安6的脸上。他却浑不在意似的,用火机点了根半湿的烟,朝着窗外的雨夜吐了口气。
方才那股热切的渴望忽然又成了烟头上零落的灰,吹到哪里都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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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灯是暗的,安思远还没有回来。
但前几天梁闻山有把自己回国的消息转告他,那人再见到自己应该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安6把他的行李整理完之后,小心地把箱子里那个占位置的耐克鞋盒拿了出来。
明天是安思远十八岁的生日,安6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么,只好让美国的助理帮他带了一双当季最流行的款式回来。
想着安思远,安6心底又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错过安思远十八岁的生日。
即使他原本没必要回来……
“奇怪。”
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安6总觉得书桌上少了什么。但他要考虑惦记的事情太多了,根本记不清自己两年前都在桌上摆了什么了。
或许是一盆鲜妍的花,又或许是一张被遗忘的相片……
安6皱着眉想了一会便不想了,他洗了个澡,换完衣服后就在楼下等安思远回来。
无论再怎么按捺心绪,安6不自然的姿势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一丝不确定。
两年过去,小孩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呢?
是浓烈的恨意、还是不加掩饰的失望?亦或是归于陌生的平静……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必然要承担的后果。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安思远曾经巴巴望着他的眼神了。
敬慕、爱意、真诚、渴望……
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情感都曾经出现在安思远的眼睛里。
安6很清醒,现在与两年前都是一样。所以他也完全明白——
他把这样的眼神彻底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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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的响声惊动了沉思的安6,他不动声色地定了定心,但当终于看见两年未见的安思远时,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震了震。
“我说家里的灯怎么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