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适昏厥,不能对症,既然罚都受了,你只能一口咬死是自己管教不力。
管教不力这事可大可小,关起门来,也只是你宫中的私事。
你硬着头皮继续把剩下话说完,“…多谢大人今日替我管教了这贱奴,以后我定当好好管教。”
说完,你上前一步站在平适身边,作出维护之势,又出声向常双尘道。
“多谢大人了。”
常双尘不说话,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你,手中还握着你得那支银钗。
良久,在你站得身形都快不稳时,他一拢袖子向你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能为宫里主子分忧,是内官的福分。”
这一次常双尘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似在等着你将他扶起。
你愣了一瞬,只好上前两步扶着人的双臂将人扶起。
常双尘顺着你的力道起身,陡然拔高的身子给你不小的压迫,相近的距离也给了他更好观察你的机会。
耳边,你听到他淡淡的一句,“池小侍倒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一瞬间,你全身僵硬,害怕是被他现了什么。
嫡兄早年也曾参加过几次其他府办的宴会,但性子安静并不引人注意,后来快及笄后便被主父拘在房中绣花,除了几个早已嫁人的手帕交,其他人对嫡兄都不太了解,所以这也是母亲能胆大到让你顶替入宫的原因。 这宫中按道理是不应该有认识你嫡兄的人。
那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呐呐地想要出声说些什么。
常双尘依旧睨着你,姿势还似那般矜贵,一挥手,便带着宫人退下。
独留你还站在这满天大雪中,内心颤栗着,恐惧着,害怕着自己身份败露。
……
大雪中,你将平适背回房间时,他四肢已经冷僵了。
你拍拍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可都是徒劳,除了还残留着微弱的呼吸,他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可不行。
你眉眼垂下,视线停留在平适染血的身上,坐在床边的身子僵硬了许久,你才忍着一丝不自在将平适身上被雪冻住衣服的衣服扒开。
温热的血液早已被冻得凝结在衣服上成了冰霜,一拉扯衣服耳边还能听到冰霜撕裂的声音。
这一刻你也顾不了什么男女大妨,只小心翼翼地替平适将衣服脱下来。
一具青涩、平凡,被风雪冻得僵硬白的身体便呈现在你面前。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男子的身体,没有二姐挑眉说得那般旖旎、惹人遐想,枯瘦的身体鲜血淋漓,臀部以下的位置被打皮开肉绽,让你汗毛直立,忍不住移开视线。
你深呼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害怕,小心地用帕子沾了水擦去平适身上的血渍,好在床边炭盆中还有些没燃尽的黑炭,倒使平适身体回暖了许多,脸上也晕出了两团红晕。
你探上他的额头,暗道一声不好。
平适热了……
滚烫的温度灼着你的手心,在这寒冬大雪中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不断吞噬着你和平适的生命。
你收回手,退后几步,有些沉默地看着床上的平适。
时间在死寂的房中流淌着,许久之后你才动动僵硬的手指,靠近床边将早上平适拿出的冬被尽数替他盖上。
……
你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常宁宫得,大雪中你只身着简单冬衣,步履艰难地行走在巍峨的宫道中。
雪堆积在你的肩头,压得你步伐越沉重,冻得颤的双手缩在袖中,指尖早没了知觉,只有不小心碰到时才会出一阵一阵的疼意。
直到走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前,你才拍去额前、肩头堆积的冰雪,露出一张被动得白的清丽脸庞,僵硬的身子在这一瞬间放松又绷紧。
宫殿前有宫人扫雪,见到你皆是露出惊诧之意,趁着众人愣神,有机灵的宫人早早丢下洒扫工具转身禀报殿里的令侍去了。
而你就静静站在宫殿前,像是认命了一般全身失了所有力气。
一身素色宫衣的灵成出现时,面上还带着来不及收回的惊讶,见真是你站在宫门前,脸上的震惊更甚,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朝你走来。
可还不待他走到你面前行礼,你便脚下一歪,跌坐在雪地中。
灵成要来扶你,你却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抓得很紧,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我!灵成令侍救我!”
你眼眸中含着泪,被寒风吹得破碎的声音带着哽咽,抬头看人时姿态脆弱又易碎。
灵成愕然,手臂被你抓得疼,可他从未见宫中有任何一个主子像你这般……
竟然向一个宫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