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挂,今日恰好是十五。
自从上次被自小跟在身边的宫侍下毒暗害后,陈晏礼身边就只有十五一人贴身伺候,守夜原本是几个宫人轮流来,但这几日都是十五一人守夜,其他人都在翎羽宫宫门前守着,一是若有其他宫里来人能及时察觉,二是信报得也快。
但今夜却出了个变数,当浩浩荡荡一群宫人走进翎羽宫前院,本在殿门前发呆的十五一下坐起身,未弄清发生了什么本欲将人伸手拦下,却看清为首两人手中持有得令牌。
是太后宫中的令牌。
十五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伏在那群人面前。
为首两人穿着花青宫服,腰间皆挂着尚宫令牌,衣袖边缘绣着男官特有的云雁银纹,面容有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人面色沉静,一人眉眼张扬。
如此显眼特征,轻易就让人想起最近在京城中大出风头的两位郁家公子。
十五诚惶诚恐,本想行礼又说不了话,只能在地上磕了个头,当做行礼。
“太后近日新得一批南珠,念及书君为女皇侍疾辛苦,特派下官往翎羽宫送了些过来。”
面色沉静那人先声开口,视线在十五身上看了两圈,才转而看向紧闭的殿门中。
只可惜,殿中一片漆黑,透着窗纸什么都看不到。
十五跪在地上,抬起手比划着,指指殿中,又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呃呃。”
灵成看得眉头一皱,忍不住道:“你在比划什么?还不快去禀告书君。”
十五瑟缩着肩膀手中又比划着,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但依旧没有起身。
灵成看得额头突突直跳,一旁的灵则也是皱着眉,目光中带着审视又将漆黑的翎羽殿仔细打量上了一遍。
地上跪着的人手里比划个不停,身子却正正挡在殿门前,一分不差。
真是只烦人的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人依旧在啊啊个不停,灵成越发烦躁,他们来翎羽宫可不是太后真有什么旨意,不过是借太后的势来找人得。
这几日他们借太后名义几乎把整个后宫翻了个遍,可好端端得人就是不见了,就连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奴才都不见了,就像是被人故意藏起来了一般。
如今找来找去,就只剩下四君、温贵君和君后宫中没有去过,这几人身世不俗,哪怕打着太后给得由头,也是要颠簸一番得。
而今日冒夜往翎羽宫来,也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件有趣的事。
太后这几年虽在寺庙中礼佛,但在朝中与后宫中也埋了不少眼线,宫中明面上是君后掌管后宫,可太后一双手也在其中搅动着风云,宫中不少秘事都有太后的身影。更何况君后也出身常家,女皇虽有提拔一向中立的文国公府分权的意思,但文国公府早为了自保站到常家身后,文贵卿除夕宴后也被禁足,也不知这其中有多少人的默许和推波助澜。
太后刚一回宫,君后来请安时便拣了几件宫中发生的事说给太后听,其中便说到了发生在书君身上的事。
“书君少年时哀家偶然见过一次,算是个不可多得的有趣之人。”
太后懒散坐在高位上,身侧自有可心人替他捏腿揉肩。
君后在一旁陪着,带着笑将那日书君受伤之事说了出来。
书君不是会吃亏的性子,能让他掩着自己受伤之事且毫无追究之意,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意思。
灵则和灵成当时正跟在太后身边,听到君后的话,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到怀疑与激动。
“连药都停了,莫不是藏着什么宝贝,有能医百病的功效。”
书君一直喝得药还是太后派人送过去得,他向来喜欢有趣的人,为了陈晏礼少年时给他带来得那一点乐趣,他不介意让书君活得更好受一些。
如今药也停了,人也不疯了,的确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若真有如此宝贝,儿臣定第一个献给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