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收敛了所有浮于表面的戏谑,和装出来的,对于萧翎的宠溺,只是用那双十足魅惑的桃花眼冷淡地看着萧翎,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很害怕岳云琦,为什么?他把你调;教成这个样子的?”
萧翎没有说话,而齐韵川嗤笑一声,又恍然大悟道:
“所以,这才是你像只挨了打的狗崽子,可怜兮兮找上我的原因。那也不是为了aaron和唐禹坤,是要拿我对付岳云琦。我可真是个有用的哥哥,翎翎,一次能为你做这么多事。”
“只是我不太明白,”
他在萧翎的难堪之中倾身,直勾勾地看着萧翎:
“你为什么这么怕岳云琦?我以为你应该更怕我,介于我们母亲之间的——历史。”
他声音轻慢,但目光却沉重地压在萧翎身上。萧翎抬起头来,迎上了齐韵川的目光:
“你不了解岳云琦。他——”
齐韵川突然笑起来,几乎粗鲁地打断萧翎的话:“他让翎翎害怕了?你既然回齐家,就要记住,你是齐家人,不是街上什么阿猫阿狗。你若是不想见他,就可以让他见不到你,而不是像个被淋湿的狗崽子一样惊慌失措,连转身就走的勇气都没有,平白惹人发笑,丢尽了我的脸。”
他教训孩子似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其中隐含的羞辱却让萧翎心中的火气被挑起来。他不想继续受齐韵川的侮辱,只说道:“我暂时受你庇护,是我的无能,但我不会接受股份和分红。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与我无关。”
他的态度让齐韵川的桃花眼眯了起来,萧翎知道他发火了。果不其然,萧翎刚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到了齐韵川慢条斯理的声音:
“翎翎,去帮哥哥拿一只雪茄过来。”
这句话,十几岁的齐韵川对五岁的萧翎说过无数次,而萧翎笑呵呵地应了无数次。萧翎的手握成拳,不多时又放开了,胸口堵着一口气,走到养雪茄的恒温箱里取出了一只雪茄,又用工具剪好,递给了齐韵川。
齐韵川接过雪茄,用桌子上一只定制的打火机点燃,却并没有吸,而是对萧翎说道:
“坐过来。你在外面野惯了,养了一身骨气出来,却是一身反骨,这不是好事。”
萧翎坐在他身旁,心里想的是此刻出去怕是会和岳云琦撞个正着。比起岳云琦,齐韵川都变得可以忍受。
“我不需要钱。你也不是做慈善的人,为什么要给我钱?”
这是萧翎不理解的事。他怎么看不出,齐韵川虽然见缝插针的侮辱他,但一直在用施舍的态度给他好处,这是违背常理的。他不觉得齐韵川是什么看重家人的好性格,也不觉得齐韵川会将他当成弟弟。如果真是这样,那齐韵川也不会在原着中将他送到岳云琦的床上了。
这说不通。
雪茄的味道让萧翎微微呛咳,熏红了他的鼻尖。齐韵川将手落在了萧翎的后颈上,将他拉近了些,说道:
“我帮你,是因为aaron求我管你,至于钱,则是因为——我们母亲之间的历史,和我们之间的历史。我若给你了,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那你告诉我,当年,我妈妈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听真话。”
萧翎说道,齐韵川沉默片刻,终于吸了一口他燃掉三分之一的雪茄,而后将其扔到了烟灰缸里。
“行。宝宝长大了,过了要被谎言保护的年纪。”
他揽住萧翎的肩膀,用平缓又漫不经心的口气低声说道:
“我的母亲来自港城李家。她是长女,和老爷子相识后闪婚。如果我说得好听一点,我的母亲是一个十分有生命力的女人,但若用常人的眼光来看——”
他的声音一顿,话语中带上了一种微妙又满不在乎的冷意:
“她是个疯子。”
萧翎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腿脚,他不太适应一个儿子当面贬损自己的母亲,这对他来说太不合情理,毕竟他对他自己的母亲带着浓厚和深沉的情感,可是齐韵川——他不懂齐韵川。
“爱她的人会将她的野心和幽默感视为她的魅力,但不爱她的人——或者不再爱她的人,则只看到她歇斯底里的疯狂。她认为她很爱老爷子,一个彻头彻尾的谬论,或许她爱的只是欣赏她疯狂的拥趸。”
“我十三岁那年,她的野心更膨胀了。她在老爷子的帮助下除掉了她所有的亲眷,得到了李家。老爷子贪婪,他纵容母亲的野心,将母亲当作承载自己野心的工具,一枚早晚会被抛弃的弃子——却浑然不知母亲竟然将他也算做可以掠夺的部分。她盯上了齐家,而她让我知道了这一点。”
“我知道她是痴心妄想,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觉得她彻底疯了,而我在斟酌我的父亲和母亲——谁占了上风,能确保我的位置。”
“我选择了老爷子。当然,我的选择无关紧要,母亲却要开始减除老爷子这些年流落在外的风流债了。她像玩笑似的把那些女人和她们的孩子处理掉,兴致勃勃地安排好他们的生和死,并与我分享那些人支离破碎的图片。别躲啊,这就是我年少时受过的教育,弟弟。”
萧翎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他的手指冰凉,被齐韵川握在掌心里,怎么都挣不开:
“我的母亲——”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而齐韵川低低地笑了一声,而后说道:
“别急呀。你的母亲是个美人,也是最不显山露水的那一个。我母亲得到她的照片,第一句话竟是称赞你母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是月华清露,让她都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