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齐王府里,而且是在东方稚自己住的庭院附近,可是苏许却搞得她们像外来人一般陌生,还不许她大声说话?东方稚有些不理解,可很快,苏许便又扯着她靠近西北边一个小门,从门缝里往里边观察许久,确认周围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阿稚,今天没有人在呢,我们假装要偷偷地跑进去…”
“偷偷地跑进去……然后要干嘛呢?”
东方稚傻傻地跟在后头,一脸好奇。
“你猜?”
苏许讲得尾音上扬。
世间称得上绝美的一幕有多少?数不清。
在文人眼里,好山好水是绝美,农家闲乐是绝美,街头热闹是绝美,把酒言欢是绝美……还有一幕颇具争议,但在半数才子眼中,也称得上是充满诗情画意、绝美的一幕。东方稚以前只在书中偶尔读到,心底里并没有对它加以描绘,更从未想过自己会亲眼所见这一幕。只是不得不说,在这个瞬间,任何好山好水人杰地灵统统都被比下去了,东方稚的一双眼睛只紧紧地盯着眼前身影,眼底透着一层叫做欲望的情绪,火烧熊熊。
绫罗尽褪,在这因为有些昏暗而点起了蜡烛的场景里,原本白皙的肌肤像是被镀上一些粉红与金黄,从外袍到裙子,从裙子又到中衣,东方稚就这么坐在床榻边看她将身上衣物尽除,待她脱到只剩下亵衣时,一切动作忽而停了。
“许儿…”
东方稚忍不住开口,身体则是很诚实地向苏许靠近,一双眼睛从她的颈脖到锁骨间来回游走,最后凑近她的红唇,轻轻地喘着气。
“阿稚……”
苏许两手一抬勾住了东方稚的脖子,媚眼如丝,只一仰头,东方稚便识趣地吻住了她。
常说少年少女花季情动时,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候想到一些禁忌画面。东方稚觉得自己现在便是如此,眼前人根本与往日区别太大,但她还是不可救药地沉沦了,原本心里就喜欢的,今日见了这身子得尝肌肤之亲,哪里又舍得离去?只是这样的温存并没有持续太久,东方稚还没有清醒回来呢,耳边便聒噪地响起几道人声。
他们焦急地呼唤着东方稚,一个两个喊着‘齐世子’,招魂一般。
“世子!醒醒!”
东方稚猛地一下从梦里醒来,方才的旖旎也随着烟消云散。她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扭头一看,才发现床边围了一圈的人,神色严肃。
齐王薨
东方稚沉着脸走出庭院,一路上,已经无心顾及梦里的内容。
她不知道每一个面临悲喜交织的人是什么心情,总之她现在,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找不到始末。底下人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因东方稚步伐较快而集体快步走,没有一个人敢多嘴一句,也没有一个人脸上摆出欢快的表情。
现是十月,天气微凉。
原本在乞巧节上得孟槐指点、踌躇了几个月终于打算向苏许坦明心意的东方稚,今日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她突然想起自己该千刀万剐的一点。
儿女情长以外,她要考虑的是自己至亲的人。
德昌二十六年十月,齐王东方宪病重。
据说当时,齐王本与几个亲信在府中逗弄几只鹦鹉,算得上是很愉悦的。只是始料未及,齐王突然脚步一软倒在一边,捂着胸口喘不上气,脸色骤然发白……情况危急,亲信们立刻召府里的几位御医前来照看,有几个小厮也火急火燎地去东方稚那边通传,一来二去,事情更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