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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by:未夕
1
天空碧清,澄辙如洗。
青灰色斑驳的钟楼与鼓楼映这片蓝天里,格外地古朴庄严。
有鸽群扑拉扑拉地从天上飞过,带起一串串鸽哨。
那时候的天真蓝。
那时候的日子,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郁解放认识蒋爱军那年,两个人都只有六岁。
那一年,国家号召除四害。
大街小巷都可以见到一群群人敲着盆盆罐罐轰麻雀,时常可以看见街道上戳着假人、草人,带上破帽子穿上旧衣服站那儿,不让麻雀落下。
家家户户自制了老鼠夹子,买了鼠药对付那些耗子。
在这史上少见的全国上下轰轰烈烈的奇异的清洁卫生运动中,最兴奋的就是小孩子了。
郁解放父亲的那些老战友的孩子,算是解放的兄姐吧,已经是初中生了,热衷于收集老鼠尾巴交到学校去争当除四害小标兵。
那时的郁解放,不过是一个小嘎崩豆子,兄姐是不屑带他一起打老鼠的。可解放有解放要忙活的事,他也不屑跟在兄姐的屁股后头。
解放聪明,也淘,身后自有他自己的一帮小豆子手下。
那时的解放,因为出生部队高干,从小也没受什么苦,头个长得足,一又黑亮黑亮溜溜圆的眼睛,绷得紧紧的嘴角,常有人把他误认为是二年级的小学生。
“解放,解放。”
跟在解放身后的男孩边跑边吸着鼻子。“顾南下他们那帮子人占了楼后的垃圾场,成天价在那儿打苍蝇,打了老多了,咱们怎么办啊?”
说话的这孩子比解放略矮,也瘦些。
“我们也点个好地儿去,你说咱这大院儿里,哪里的苍蝇最多?”
“垃圾场呗。”
那孩子答。
“陈大军就是个笨蛋,你应该叫陈大傻。”
解放不屑地翻翻眼睛。
“那你说哪里苍蝇多?”
一拍手笑起来:“我知道了,茅厕,对不对?”
解放叭地打了他头,脆脆的一声响。
“小兵辣子天天打扫那儿,你敢跟他们抢苍蝇?”
陈大军摸摸被打痛的头壳,委委屈屈地嘟囔,“那你说我们去哪里吗?”
解放叉了腰,抻抻衣角儿,一字一字地吐:“食--堂!”
那时的孩子,都爱扎堆儿,每堆里头,都有个领头的。象解放的一个小哥哥抗生,就是那伙半大孩子的头儿,穿着洗得发白的人字纹布黄军装,肩上留着佩肩章用的两个小孔,不显水不露水,可就是透着一股子神气劲儿,一种优越感,在部队大院儿里神气活现地来来去去。
而解放,在那一伙小豆子里,也很是醒目,虽然还不算是个真正的头儿,可因为聪明机灵,已然有了两分头儿的气势。
当下解放一挥手:“出发!”
小豆子们便向军队大院儿的食堂冲去,并宣布“占领”
食堂,驻扎在这儿打苍蝇。
2
那一天,解放又带着那伙小豆子去食堂打苍蝇,人手一个小盒子。
解放的盒子最惊人,是一个铁的饼干盒儿,里面已经有了数十个苍蝇的尸体。盖上盖子一摇,沙啦沙啦地响。
许多年以后,解放到了深圳,眼睛眨都不眨地跟着那群广东人吃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惹得他们一阵阵地惊奇。想不到一个北方人愣是没给广东人的吃胆吓着。
那时候的解放想,你们知道什么?我一辈子的恶心都叫那一盒子的苍蝇给耗完了。